她不想把事情闹大是其一,另外对方几次舍命相救,纪棠就有点难硬得起心肠来,所以她更希望能有一个和平不伤人心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嘶,反正就很烦。
当然,这些事情纪棠就放心里自个儿烦的,她肯定不会往外乱说。
“项青?”
纪棠唇角翘翘,眼珠转了转,亮晶晶的带着一点小狡黠,瞅他一眼:“表哥呀,你忘啦,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哦。”
赵徵露出一点恍然大悟的神色,冲她笑了笑:“好了,快睡吧,多休息伤才能好得快。”
但其实他心里还是生了疑。
……
给纪棠掖好被子,答应了她要回房休息,坐在床沿等她呼吸绵长深睡过去之后,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紧紧攒了片刻,双手握着低头抵在眉心,半晌,才小心放回被子里面。
赵徵起身,出了她的房间。
沉沉的雨夜,庑廊阴影笼罩着他的上半身,赵徵一出纪棠的房间,脸立即阴下来了。
柴皇后再孕的消息,对他情绪影响是致命的。
万幸他还有纪棠。
否则,他现在绝对不仅仅是这个反应。
所以他说断不允许旁人夺走她,哪怕是上天哪怕是命运都不可以,是真的。
若失去她,他真的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军靴沉沉落地,一下接着一下,沿着庑廊绕至设作临时书房的左厢,柴义陈达已经等在门外了。
赵徵
率先而入,绕过大书案端坐在首位上。
数日不眠,赵徵脸色泛着一种沉沉的晦暗之色,因着纪棠伤势的好转,才稍稍见好一些,但总体情绪还是不佳。
他淡淡道:“说。”
书房没有点灯,赵徵也没喊人来,隆隆雨夜,电光偶尔闪闪,昏暗的书房内一片沉然肃静。
柴义先出列,上前一步,单膝下跪:“禀主子,今日军报,房州、沂州,在昨日午间与傍晚分别开城投降!”
当初没有参与扈伯彰盟军的这七八个州,眼见大势已去,在密州军兵锋抵达之时,已陆续选择开城投降了。如今就剩一个曲州和岙州在负隅顽抗,不过毫无疑问,杜蔼和柴兴要不了多久也会传回捷报的。
至此,山南几乎已经尽数落入赵徵之手。
各个文政班子一早就准备妥当了,再有沈鉴云在总体调控,故这几天赵徵专心守着纪棠,也没什么妨碍。
战报说完,柴义顿了顿,说了西北的消息:“陛下与柴国公围剿瞿通于上野,已传捷报。”
赵徵冷笑一声,真是迫不及待啊。
皇帝不等西北大雪化冻,就悍然发动大战,最终成功大破瞿通!
可惜了,终究还是他更快一步。
赵徵讥讽一笑。
他淡淡颔首,表示知道了,柴义接着又说了一些有关上野大战的详情,末了他补充一句:“陛下可能很快就会率军南下池州。”
赵徵一直面色淡淡听完。
柴义的汇禀就告一段落了,他拱手,退回原位,侧头看陈达。
接下来,该陈达了。
但陈达上去之后,却有些小心翼翼吞吞吐吐的,说话之前,没忍住先窥了一眼赵徵的脸色,又望了望身边的柴义。
他禀的消息和皇帝和战局都没关系,但扔出来,绝对是颗炸弹啊。
可他又不能不禀。
上首赵徵原本在发话,他吩咐陈达:“加派人手,去查那个项青,……”
余光却看见陈达这么一副战兢的样子,福至心灵,赵徵慢慢站了起来。
“……有消息了?”
昏暗的室内,哗啦啦的雨声,“轰隆”一声雷响,闪电过后,室内惨白了一片。
赵徵慢慢踱步出来,站在陈达面前,陈达膝盖一软,“啪”一声单膝下跪。
陈达这个表现,赵徵慢慢攥紧了拳,他的心沉沉下坠,半晌,赵徵俯身:“告诉我,是什么?”
陈达头皮发麻,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小小声说:“潘明他们回了乐京,在暗线的配合之下,多方探听,最后在卫国公府老总管儿媳口中,得悉,得悉,平昌侯纪宴与卫国公项北于四年前一次宴后,恍惚已定下了儿女亲事,……”
“……项公子是纪先生的未婚夫。”
“轰隆!”
一声惊雷炸响,陈达忍不住闭了闭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