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他几乎是使尽浑身解数。
当然,这一着却是本为防备冯塬的。
距池州大营巡哨范围大约三四十里开外,小山丘陵远远的另外一边边缘。
荆棘长草的小石窟里,吕祖和心腹近卫李明扒下身上的士卒布甲,扔到一边,露出一身简单的布衣。
把军靴也脱了,露出里头紧窄的半旧布鞋,挖个坑把布甲军靴埋了,两人拨草悄然前行,很快行至一条河涌边。
二人跳进水中,一路潜行。
连头都不敢露,只抽一根芦苇做换气,一路潜出十多里路,进到林木草荆茂盛处,才爬上了岸。
池州地处偏南,深冬少雪,山中许多常青树植,就连这样的季节,入目也是一半枯黄一半苍色的,极大利于遮蔽身影。
从水中潜行,不会留下任何脚印痕迹。
此处与白鹤坡,也是南辕北辙。
为了提前避过冯塬很可能的杀机,吕祖可谓费尽了一切心思。
总算上水了,两人也不觉得冷,拧拧身上的湿衣,飞速往前狂奔!
他们择准方向,迂回前行,一路小心尽量不留下任何痕迹,一路跑了一个多时辰,已经远远将池州大营抛在身后了,两人饥肠辘辘,却不禁露出一丝松快的之意。
李明喜道:“待明日下晌,就该到雒水了。”
上了船,顺水而下,直奔南梁,就真正脱身了,买田置地,他们总算不必再干这要命的勾当。
吕祖吐了一口气,“小心点。”
“我们还是再快些!”
两人见不远处有棵柿子树,上面红彤彤十来个冬柿,正要摘上前摘几个填填肚子,他们跑得太急太紧张,连干粮都没有。
但谁知刚跨出一步,“索”一声踩踏枯叶的响声,忽四周草木大动!
吕祖心跳漏了一拍,蓦回头望去。
一望之下,登时心胆俱裂!
李明失声:“主子,快走!!”
山坡之上,黑红衣袂翻飞,一个褐色的皮甲眼罩罩住左眼,脸色阴沉沉的,如地狱阎王,冯塬阴恻恻道:“吕祖,去哪啊?”
后方草木索索,点点银芒晃动,底下有人厉喝一声:“拿下他!!”
吕祖李明大骇,掉头狂冲了出去!
……
赵徵大怒,一剑横在那假吕祖颈上,“说!吕祖何在?!”
假吕祖闭嘴不语,赵徵冷冷一笑,在他肋下某处一点,后者顷刻在地上打滚哀嚎起来。
“不,不,我们都不知道!”
后方陈达已解决了那几个追兵,上来一看脸色也不禁一沉,他又给了那人几下,后者终于顶不住了,哀嚎道:“主,主子与人会面,只令我们做些遮掩。”
他认得赵徵,无法搪塞,只含含糊糊说了出来。
陈达抓起他的头,着意观察对方瞳孔呼吸心跳,判断有六七成是真话。
“殿下!”
他焦急回头。
他们也根本没有时间和这个人耗,不可能一直在反复严刑拷打审问的。
赵徵面沉如水,吕祖应该跑不远,现在是追的大好机会,可问题是朝哪个方向?!
他没有再问那人,如果吕祖但凡有些脑子,就不会告诉此人他的真实去向!
纪棠急道:“我们得快追了!”
别忘了冯塬啊!
吕祖出逃在冯塬的算计之下,肯定有让人密切盯紧的!
迟一步,就前功尽弃了!
赵徵举目四顾,立即下令:“李胜,你领两个人往东;穆平,你领往西;陈虔方鱼往南往北!……”
赵徵共遣出八路人马,东南西北四面八方急追!
这是广撒网。
至于重点追踪方向。
赵徵瞥向东北!
这些日子他和纪棠把这一带的舆图翻过多次,地形是烂熟于心,南边是池州大营可以直接划掉,西面不但崎岖还有一大片的沼泽,这天气人陷进去基本完了的,可能性也很低。
剩下的东边和北边,忖度过草木丰茂程度和地形情况,赵徵当机立断选择了东北!
大部队火速往东北方向狂追!
刘元轻身功夫最好,飞速窜去先行一步左右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