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睡实,觉得眼睛痒就伸手揉了一下,赵徵吓了一跳,飞快缩手。
他刚才也不知为什么会伸手的,回过神来心脏怦怦乱跳,忙屏息盯着纪棠,见她没醒,嘟囔一句不高兴翻身背对着他继续睡。
赵徵不敢待下去,坐了一阵,起身出去骑马去了!
于是纪棠睡醒一个午觉,然后就发现赵徵不在车里了。
问他,他说车厢里待着有点闷。
行吧,你不嫌晒就好,纪棠耸耸肩,反正她是不出去的了。
那这大马车就便宜她啦!
五驾大马车果然快得很,路上休息半宿,次日中午前就抵达了甘州城。
纪棠也没心思看甘州街景,连连催促,一路直奔州衙门。
赵徵先下车,转身伸手,纪棠一撑他肩膀跳下来,两人肩并肩,直接往柴义所说的外书房去了。
“禀殿下,就是此处。”
柴义这两天也不是什么没干的,他暗部出身,最擅取口供和分析搜索,已经锁定了当时赵宸的行动轨迹。
“那位公子,突兀出现,直接就闯进了府!”
“他原说是奉大人之托前来,老奴领他进了门厅,后来里头一阵喧哗惊呼,没多久他便率人冲出来了,手里抱着一个扁长的匣子。”
纪棠挑眉:“扁长匣子?多大的?”
门房比了比,大约是一尺宽二尺来长,五寸上下高,那这个范围就有点太笼统了。
很难猜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老仆心有余悸:“他是提着剑出来的,剑上还滴着血,夫人命关门率人急追出来,他跳上墙头跑了。”
赵宸堂堂一个皇子,干出抢东西翻墙遁走的事,还是他亲自动手的,可见这东西真的不一般。
正厅至外书房没动过,尸体收殓了但画的粉圈在,褐黑血迹点点飞溅,段广威的外书房被翻得一团乱,甚至还有几个被强行撬开的大小暗格。
最后赵徵来到里面的一个暗格前,锐利视线扫视片刻,“可能是这里。”
段广威严密收藏,赵宸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折回头取走,赵宸沉吟片刻:“……莫不是许诺之类的物件?”
他细细分析一番,猜测已比较接近真相了——可能是允诺段广威日后地位的物件,类似盟书,甚至很可能有皇帝的信物。
以冯塬其人,他真可能许出非常大胆的东西的。
赵徵随即下令,掘地三尺。
把段广威的外书房、正厅、后院主院和书斋等等有可能藏此物的地方都直接扒了,地砖撬起来,反复搜索,最后可惜并无收获。
可以确定,那东西确实在那个扁长匣子里,被赵宸成功取走了。
纪棠十分郁闷,这明显是个好把柄啊,就这么白白溜走,汰!
这段家女眷也太不给力,连绝密暗格的东西都被人扒走了。
纪棠不知道的是,赵宸取回圣旨也绝无一点侥幸的。
他判断精准,当机立断,胆大心细,连诈带吓,最后图穷匕见短兵相接,才把这卷圣旨成功夺回来的。
当时,冯塬尾随段广威而去,他却不愿意继续蹚浑水,心情颇不虞缀在后面,和段广威的大军略有一点距离。
当谁知赵徵在这等境况下,还能反败为胜。
甘州兵才刚见溃势,他当即心道不好,赵宸当时还不知段广威已死,但他也算反应极快,立即就做了最坏的打算。
火速率人掉头往甘州城,蛰伏州衙门外等待,丧报败报一到,府内瞬间大乱,哭嚎声一起,他当机立断,立即往州衙门而去。
赵宸是以段广威传遗言的名义而来的,说段广威叮嘱让段家女眷马上收拾,立即遁往陂州,然后紧闭关门,非段天佑率兵来不能开!
不得不说,这“遗言”合情合理,入木三分,段夫人有些见识,也不疑有他。
整个段家乱哄哄收拾细软,段广威三子立即直奔外书房,赵宸就趁这个机会跟去了。
然后找个借口,让其屏退仆婢近卫闭门,他一剑杀了段三子,然后直接在内翻找。
因暗格难找,期间被等候过久的段夫人察觉不对,双方在小小的外书房展开一场攻防战,赵宸顶住了压力,最后关头成功找到最后一个暗格,还是他亲自撬开把圣旨取回来了!
段广威虽兵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但不得不说,赵宸表现可圈可点,他取回了圣旨,让事情最起码没有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纪棠郁闷过后,也就过去了,毕竟当时那个情况,赵徵不可能不去追击段天佑而奔甘州城的。
有点遗憾,但这是必然发生的事的,那也就没什么好太可惜的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事儿居然还有后续,并且还和他们有很大牵扯。
建州,宁王府。
连日来,冯塬心情都不佳,虽说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但不管过程再精彩,这局还是他败了。
他闭门多日,一直在思索如何反转这局棋。
靖王犹如猛虎出闸,此子心智战力佼佼竟不亚于其兄,甚至相较于皇太子的内敛藏锋,赵徵悍然之势如其兵锋,竟要比皇太子还更肖似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