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近瞅了眼,他吓了一跳往后一仰,那动作大的,把纪棠也吓了一跳!
“……是外头出么事了吗?”
看他脸色吧,还挺好的,难道是外头遇上么棘手事儿不成?赵徵把着军事防务上的一切事宜,但凡棘手都不是小事儿。
她有点紧张:“难道钟离将军和国公那边调兵有阻滞?”
“没,没,都好着呢。”
赵徵支支吾吾,忙回了一句,他低头胡乱两筷子把面都扒进肚子里,就说:“……只是有些困了,我,我回去睡了。”
“好吧,那就睡呗。”
纪棠有点馋烤鹿肉的,但马上睡了不敢吃太多,小小夹了两片,不三片吧,很珍惜吃完,听赵徵这么说,也加快速度把碗里的面吃完了,“行,走吧!”
赵徵已站起身往外走了两步,她把碗一推,跳起来一啦赵徵肩膀追上去,“等等我呀。”
赵徵肩膀僵了一下,好在纪棠很快放开手了,他定了定神,只好放慢速度,与她并肩沿着廊道往另一边行去。
西厢房的门“哐当”一声关上了,很快连灯也吹灭了,赵徵挥退欲上前为他卸下软甲的小厮,心不在焉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往床上躺去。
人睡下了,但思想在飞舞。
赵徵摸了摸自己的喉结,坚硬紧实的一块凸起,不管他抬头低头,都非常非常明显,根本没法忽视的。
只不过,他想了一下,有些少年是这样的,年纪没到,还没长开,喉结就不明显,肩膀也纤细得很。
他也是曾经这样过来的。
发育晚一些也并不是么稀奇事。
可是!
阿唐说他十八了,那现在也十九了吧,怎么可能?!再晚也不能晚到这年纪的。
但赵徵很怀疑她骗人,她肯定比他小,而且小多了,就虚报年龄占他便宜。
这样的话,那前面的想法也不是不成立……
只不过!他就不知为何,心底深处总有个声音在说——不是这样的!
赵徵到底与纪棠同行同食甚至同宿都偶有过多时,亲密相处了这么久,他其实并不是一点痕迹都没察觉的,只是从前先入为主接受了她是个男孩子这个设定,潜意识就给自动合化。
现在思想突然打开了一个新阀门!
那从前无意察觉过的东西多少在心里是有些痕迹的,哪怕他当时并没有留心。所以现在他想来想去,明明已经找到了一个很合的借口,他心里偏偏就是没法真的说服自己。
另一个答案蠢蠢欲动,但他又不敢相信,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诶。
赵徵心里乱哄哄的,一忽儿想这,一忽儿想那,思绪拉来扯去,人也像煎鱼似的翻来覆去,越想越乱,就根本没法睡觉了!
……
这么煎鱼般煎了一宿,赵徵也没想出个结论来。
他倒没想过直接去问纪棠,主要觉得这样很不好,被人说像女孩,换了他肯定生气,赵徵就不想这样。
另外更多是近乡情怯,或许这么形容不对,但反就是一种类似的情感,虽然他还没明白自己在紧张么,反心乱了,怦怦乱跳。
这么折腾一宿,第二天黑眼圈就挺明显的,一大早纪棠伸着腰在庭院活动一下手脚,看见他这副样子,就挺稀奇的:“咦?你昨天做贼去啦?”
她瞪大眼睛凑过来瞄了一眼,哈哈大笑,赵徵反射性往后缩了下,半途顿住,慢慢站直回来:“……没有啊。”
他强作镇定,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实际视线偷偷瞄着她。
好眠一宿的纪棠精神饱满,眉黑飞扬鼻梁挺直,唇红齿白眼睛黑亮,就像微熹的晨光一样朝气蓬勃。
天色即将透亮,一缕浅浅的金色阳光打在她的侧脸上,肌肤白皙透亮泛着健康的粉色,能看清其上细细的绒毛。
赵徵想了一宿,最后还是觉得先偷偷观察着比较好。
只是纪棠恣意昂扬,英姿勃勃,真的是雌雄莫辨,而像她这年纪的白皙清隽的少年郎不是没有的,偏偏她举止洒脱大方,没有丁点女气。
反赵徵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看着这么觉得像,看着那么也像,端看他怎么想的,反他心里偏那一边,看着就感觉很像。
后来还被纪棠嫌弃撵走了,因为两人分工合作,他还得忙活其他事情。
一直等到下午的时候。
赵徵紧赶慢赶把吕衍腾出来的三千东征军安排妥当,午饭都没吃,紧着往回赶。
他终于在书房又发现了一点点端倪。
这次是个比较有力的佐证!
“今天这么早?”
纪棠在书房拆看密报,赵徵回得好,她连忙招手:“建州消息来了。”
和之前一模一样。
现在已很明显了,她一把将密报拍在桌子上,恼怒:“段广威出兵肯定是这个冯塬功劳!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那赵宸的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