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啦!”
纪棠刚洗了澡没多久,桌子太高凳子太矮,她索性蹲在凳子上对着镜子在脸上涂涂抹抹。
赵徵回来,她端详两眼扔下眉笔,跳下来笑嘻嘻对他说:“水还热呢,快洗洗吧!”
水刚叫六子送来的,还腾腾冒热气,赵徵“嗯”了一声,提着水桶往小隔间去了,等他沐浴回来,方桌上已放了一海碗热乎乎的鱼汤面,上面还卧着两个荷包蛋。
赵徵年少,肚子饿得快,如果有条件,纪棠总会给他加上一顿宵夜的。
她把筷子递给他:“快吃吧,不然面要坨了。”
“你呢?”
“我吃了呀!”
纪棠指了指已经放进盆里的小碗。
赵徵这才接过筷子。
舱房不大,点了一盏油灯,昏黄的灯火半旧的舱房,她托着下巴,笑盈盈和他说话。
她嘴里总是很多很多有趣儿的事情,小到今天钓的一条鱼,大到天气人相处,她总能发现很多诙谐的点儿,她声音清越脆生生,用欢快的语调把这些小事儿说出来,听的人总会感觉心胸都愉悦的不少。
她的每一天,总是这么有意思。
让她身边的人也感受到了这份不一样的意趣。
赵徵静静看着她说,时不时应一声,直到她说完了,他才轻声道:“阿唐,我决定回朝。”
“朝中局势没有恶劣到底,尚有斡旋余地。”
赵徵深吸一口气:“我细细思忖过,若要复仇,若要夺回父皇的位置,不到万不得已,我不能失去靖王的身份。”
有一件事,赵徵没有告诉纪棠,他兄弟俩一直怀疑父皇的战死与赵元泰有关系。
这帝位更要夺回来!
既然是这样,名正言顺的身份更不能丢。
靖王这个身份,代表的可是先帝嫡子,代表的可是顺利成章的第一继承资格。
纪棠当然知道了,她不但知道还万分理解,原书里赵徵之所以和最后胜利失之交臂,过分偏激行事太狠辣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是失去了身份。
否则以他之能,原书结局怎么样还两说。
现在赵徵和原轨迹已经不一样了,他没有毁容残疾,没有被迫远离北地养伤,他还顺利接收了柴太后留下的暗部,他当然是不会愿意舍弃靖王身份的。
回朝再怎么难,也不会比白手再起炉灶难,毕竟天时地利人和,现在天下局势已初步定下来了,一步慢后期很难追赶的。
赵徵没道理舍了魏朝这个身经百战的新朝不要,再走上另一条明显更崎岖的道路的。
赵徵轻声问:“你还要与我在一起回京吗?”
他认真问她。
握着她的手也捏得很紧。
他期待听到的不是否定的答案,哪怕明知这样想法实在有些自私了。
纪棠粲然一笑:“当然啦!”
“这不是说好的嘛!”
她皱皱鼻子,语调轻快又调皮,斜他一眼笑嘻嘻调侃:“是不是很感动?”
“那等以后啊,你要给我封爵喔!”
她笑嘻嘻的:“我呀,就养他七八十个美人儿,捶腿捏肩,天天在家吃香喝辣!”
完美!
她说得双眼锃亮锃亮的。
赵徵也笑了,先前忐忑一扫而空,甚至连一直郁结在心里的愤懑在这一刻也暂离他远去,他看着她像阳光一样和煦的笑容和闪闪发亮的脸,笑着说:“那肯定要的!”
纪棠眼前一亮:“你说的哈?”
“嗯。”
“那咱们打勾!”
赵徵微微笑看她:“真对我这么有信心吗?”
纪棠眨眨眼睛:“本来还没这么多的,这不加上我嘛?”
她十分臭屁指指自己,得意洋洋冲他挤了挤眼睛。
成功打了勾,纪棠心情飞扬,连海碗也不收拾了,耶一声就要回房睡觉了。
赵徵拽住她:“去哪?那边房给了柴义和陈达几个了。”
一上船,柴义先安排了最好的两间房给赵徵和纪棠,刚才赵徵和柴义在那边商量事情,纪棠就过来这边梳洗先。
这船不小,但人更多,舱房非常紧张,赵徵经过见不少人睡甲板,随口问柴义也没给自己安排房间,遂把那间给他们了。
赵徵起身脱衣,方才没带内衣去隔间,他穿旧的,现在直接换了,昏黄灯光,瘦削却精健的胸膛腹背,肌肉紧实流畅,“你我兄弟二人,抵足而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