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什么都没问,他相信她。
赵徵郑重道:“好。”
很简洁的回答,但他的态度却极认真极慎重。
气氛就挺变得挺严肃的。
不过也很快就松乏下来了。
被纪棠破坏的。
她轻笑两声,继续哼起那个轻快小调,手上麻利地换药换敷料缠上新绷带,火光映着她的侧脸,让她看起来有点小。
赵徵看见,问她:“你几岁了?”
纪棠抬头,眨眨眼睛,手上利索给他胸前绷带打了个结,脑子却飞快转了个弯。
她知道,赵徵今年十七,过了年十八。
而她吧,年末十七。
比他小大半岁。
不过纪棠眨巴一下眼睛:“十八。”
“夏天生日。”
嘿嘿,刚好比你大一点。
你就是个弟弟哦。
纪棠睁眼说瞎话,虚报一岁半,赵徵闻言不禁诧异打量了她一眼。
主要她看着真不比他大,赵徵足比她高半个头,再怎么少年瘦削也比她大一圈。
纪棠横了他一眼:“怎么?没见过比你矮的啊!”
那倒也不是。
纪棠不矮,像她这么个头的男人多的很,骨架子还没长开显纤细更是每个少年的必经阶段,有人早些,有人晚,这不出奇。
主要是她脸嫩。
哪怕纪棠天天往脸上糊东西,都能看出她五官挺嫩的。
赵徵:“真的吗?”
纪棠誓要占这个便宜,一点不心虚说:“那当然真的啦!”
赵徵不置可否。
没驳她,但信了多少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过倒还没察觉她是个女的,纪棠这长相英姿飒爽是雌雄莫辨的美,胸不大肩不斜,装这年纪少年倒挺像的。
她倒没很刻意装,不过赵徵从没见过一个女郎是这样的,上山下水撑船摇撸,包扎治伤样样在行,能跑能跳能套人麻袋,日常翘脚枕手,在他身边说躺就躺,洒脱得没有半点男女避讳,比男孩还像男孩。
他已先入为主接受了她是男孩的这个设定。最重要她是她,男的女的这些其实并不是很重要的东西,
偶尔察觉一些痕迹,他潜意识也自动给合理化了。
……
夜了,填饱肚子换好药就该睡了。
赵徵没吭声,掸了掸外衣披上,拨开篝火移到另一边,然后出去收割了一些倒伏的长草回来。
这天已经冷了,枯黄的茅草铺在刚才篝火烘热的地面上,纪棠毫不客气往上面一躺,暖烘烘的她舒服叹了一口气,滚了两圈后她选择睡靠火堆那一边。
赵徵露出一丝很浅的微笑,等她选好就在另一边躺下来,看纪棠时不时坐起调整草垫厚薄,气氛宁静带着些轻松。
直到纪棠弄好了,她翘着腿躺了一会儿,侧身趴过来问:“那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呀?”
复仇,有什么方向吗?
赵徵说:“我们先去雍县。”
“雍县?”
雍县毗邻京畿,是整个京畿区域的东大门,前面是人口稠密非常繁华的关东,身后则是整个京畿和梁朝至新魏的京城乐京,别看是个县,天南地北往来,极其繁庶。
赵徵睁眼静静盯着低矮的顶棚半晌,道:“祖母崩逝,手里留有一些势力。”
柴太后虽是女流,却也是一代人杰,当年居后宅却知天下局势,在先帝赵玄道生起兵念头之初,断言支持他的决定,并修书说动母家柴氏与一众姻亲故交,在赵玄道起兵伊始给予了很大助力。
这样一个女人,不幸晚年丧子苦心护持幼孙,除了朝堂斡旋以外,她手里不可能没有暗势力的。
事实上,赵徵接凶信后立即急赶回京,除了奔丧以外,另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接手这股暗势力。
他现在骤逢惊变,孤身在外,耳目闭塞,不管从哪一方面看,都得先把这柴太后的暗势力接过来。
待了解清楚现今的局势和情况,才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赵徵说:“我们明天就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