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
原本迟缓混乱的宛如海底游鱼一般慵懒的思绪逐渐清明。
视角由全方位逐渐拉进变成第一视角,他再次被抓进了身躯里。
湛蓝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在微风的吹拂下扬起波光粼粼的浪花, 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又退去发出哗啦的声响。
在天与海的地平线那里跃起成群的海豚,带起水花又噗通一声落回海里。
鼻腔间的空气中除了海的咸味, 还有被风送来的那一缕清晰清凉的淡淡薄荷味。
侧过头将视线望向身旁, 少年带着稚嫩的脸颊映入眼帘,他皮肤白的近乎没有血色,半张脸埋在围巾下面, 只露出一双纯黑色的瞳孔,其中眼神涣散,仿佛在走神。
他的发梢伴随着灰色的围巾一同在风中轻扬。
半晌, 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或者说是当时的自己做了什么,他露出无奈又坚信不疑的神色,漆黑的眼眸中倒映出对方宛如深色琥珀一般的眼眸,其中夹杂着细碎的阳光。
在海鸥的鸣叫中,在浪花拍打在礁石上的水浪声中,在这一片海岸线的一切被织成和谐乐谱的背景音乐里。
少年缓缓开口,他的嗓音微小的近乎要被风吹走。
你不会死。
这四个字宛如打开了尘封已久的魔盒,不可抗拒的力量携带着太宰治测试了许久的答案一同传导上脑海。
原来如此
太宰治眼眸缓缓睁大,一切声音骤然远去,草叶被风卷上高空飘飘摇摇的再落进海里。
露出被打败了的垂头丧气表情,喃喃,好过分。
居然是这种诅咒,而且到现在才彻底展开全貌。
本来以为会是「宿命论」或者「蝴蝶效应」二者里胜出一个,没想到结果凭空杀出一个「因果效应」。
太狡猾了。
周围的一切伴随着太宰治的那句话骤然开始崩塌,意识回流进身躯,身体各处感官开始恢复运作。
鼻腔间呼吸进能让人作呕的浓郁血腥,背上某一处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指尖触及冰凉地面以及浓稠的液体。
睫毛轻颤,最后睁开露出其中一双带着水雾还有些迷茫的鸢色眼眸。
太宰治缓缓从地上坐起身,手摸索到自己身后插着的那把水果刀,像是抱怨,啊好过分,居然还要我自己把刀拔出来吗?
握紧那把水果刀凹凸不平的刀柄,太宰治深深吸了口气,做着心理准备,小声嘀咕,我最讨厌痛了。
却想起在雨声里倒在地上仍由雨水冲刷的少年,绵延不绝的血色,无休止的阴雨,湿潮混杂土腥的空气。
刀刃从皮肉中拔出的声音响起,带起一连串的血落在地面发出啪嗒的粘稠音。
太宰治被这一下疼的眼前发黑,差点一头栽回地上。
原本就近乎惨白的脸变得更加苍白,嘴唇白的近乎有些发青,额角冒出细密汗珠,他微微张开口摄取着氧气。
缓了许久,眼前的黑光终于散去,他手中的水果刀被扔向一旁,伸出手想要扶着墙壁起身。
在大厅里的兰堂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他眉头微皱。
于是本来打算扶着墙壁起身的太宰治摸了一个空。
甚至还因为没收住惯性又栽回了地上。
咚!
太宰治以脸着地亲密接触坚硬地板,他慢慢抬起头,白皙的额头被磕出了一块红,重影的墙壁伴随着视线的清明融合成为了一个。
墙壁上蔓延着莹莹金光,其中金色的文字流动,熟悉的差点让太宰治以为自己穿越回了八年前。
他维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侧过头看向血腥味的来源,涩泽龙彦安静的躺在血泊中,浑身上下的白都被染成了靡丽的红。
除去他以外,这间收藏室再也没有了其他人。
也许是在大厅里,毕竟这个地方就这么大。
太宰治脸颊贴在地板上,等待力气恢复后,他撑着膝盖摇摇晃晃站起身。
周围的墙壁都是莹莹金色,如果不想再摔跤一次,只能靠自己走去大厅了。
太宰治眼眸里的怨念几乎要溢出来,伸出手揉了揉自己被撞红的额头,背后的疼痛伴随着时间推移缓缓削弱,唇渐渐浮上血色。
亚空间不断碎裂的声响和挥刀的破空声弥漫在这座大厅里,果戈里一只手扬着斗篷躲避攻击另一只手开合着怀表时不时从嘴里发出像是在倒计时一样的声音。
与认真的兰堂和披着雨披的神秘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战斗相比,果戈里看上去像极了划水充满不认真。
神秘人握着刀的手关节捏的嘎吱作响,兰堂额角冒出十字,下一秒两人的攻击一同指向果戈里。
吵死了!兰堂气的忍无可忍。
果戈里轻飘飘的躲过两人的攻击,露出一副被伤害到的表情,拉满节目效果,我怕你们打的太忘我,然后被烧成灰,所以才好心出声提醒的!
神秘人看上去有话想说,他发出一个气音又很快中止,看上去还是不想过早或者说在这里暴露自己的身份。
所以猜谜时间到来猜猜现在还有几分钟呢?!果戈里指尖捏住怀表纤细的金属链子,怀表表盖被合拢繁琐的花纹雕刻其上,在半空中顺着惯性来回晃悠。
我猜还有五分钟左右。
一道听起来十分虚弱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果戈里微愣,接着很快欢快回答道:恭喜你,答对啦!
太宰治站在大厅通往收藏室的那条走廊门口,他脸上苍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昏倒,他现在看起来简直比费奥多尔还病弱。
兰堂下意识皱眉,将他周围的亚空间墙壁又往后推了几米,怕回头对方支撑不住一头栽到他亚空间墙壁上碰瓷把他「彩画集」给「异能无效化」了。
兰堂先生太过分了太宰治注意到兰堂的举动不由得叫道:我不会故意碰你「彩画集」的!
你最好是。兰堂冷哼一声,对于太宰治他提不起半分好脸色。
仍旧记得在他刚醒的时候太宰治只给了他一块又冷又硬的木板这一件事,放置他的地方甚至还是灰尘密布蜘蛛网遍地阴湿的地下室!
这让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谁知道这八年里自己的尸体被多少小动物爬过。
不过,话说回来太宰治看清大厅之后露出一个费解的表情,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梧言下意识想埋进围巾里,结果被特异点限制住只能维持着原来姿势,他眼中流露出一抹生无可恋。
费奥多尔注意到梧言的小动作,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