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似有人影一闪而过,看不清面容,他逆着光朝着梧言翘起一抹微笑。
想走近看清,眼前的人影却骤然掉落下什么,铺天盖地的猩红从其中喷涌而出,头颅,滚落在脚边。
为什么为什么
似乎有人在低声呢喃,语气中没有怨恨跟恶毒,只有无穷无尽的迷茫,像是出生的孩子懵懂悲伤。
为什么要抛弃我呢?
我做的不够好吗?
我明明保护了你啊
对于恶意的攻击不是应该回馈双倍吗?
其中尖叫声此起彼伏,一片混杂,人们惊恐又谴责的目光如影随形,一片血色慌乱中,似乎有谁无声的消失了。
锋利带着寒光的匕首沾染上猩红的血液,鲜血顺着刀剑低落在地,发出粘稠又悲哀的声音。
既然如此
那等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再回来吧
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感袭上脑海,一瞬间所有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这方天地间亮起,宛如无声缄默的哑剧,画面中的人露出森白的牙齿,恶意的微笑,像是附骨之疽般的诅咒。
第25章
「我梦寐以求的安眠之地,早已没了我的容身之所。《作茧自缚》終章」
滴滴
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弥漫在鼻尖,驱散了记忆中的血腥味。
梧言被一片刺目的白光照耀的睁不开眼睛,一瞬间他甚至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眼角流下被刺激出的泪水,费力的抬起手掌放置在眼前。
啊似乎醒来了
梧言闭着眼睛转动仿佛生锈的思维,异能的描述不全,虽说是不可逆但也不是没有余地能操作,只需要一点点的语言陷阱。
无法窥得全貌的异能描述反而给了自己可乘之机吗
你醒了?
入耳的声音带着关切和慈祥。
梧言移开手掌,看向发出声音的老人,对方的头发是罕见的双色,他许久未开口的嗓子中响起一声微不可闻的,嗯。
老人伸出手拿过床头的水壶和水杯,为梧言倒了一杯水。
你睡了两年,先喝点水吧。
谢谢梧言的嗓音犹如生锈的齿轮嘎吱转动,沙哑无比。
老人隔着被子轻轻扶着梧言费力的坐起身,他低头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沉默着一言不发,仿佛还沉寂在梦中,眼神一片迷离恍惚。
纯白色的房间里撒进金色的阳光,一片明亮,半透明白色的纱质窗帘被风吹的飞舞,窗台上不知道谁留下的小风车迎风转着,窗外蔚蓝色的大海波光粼粼,细听还能听见海鸥拍打翅膀的声音。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事实上,我们都以为你不会再醒来了。老人率先出声打破了沉默。
嗯,我也以为。
梧言侧过头看向窗外,原本就瘦削的侧脸显得更加骨瘦如柴。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和涩泽龙彦形成的特异点会是一本书的幻影吗?
这并非什么不可说的事情,梧言看向老人笑眯眯满是皱纹的脸,心中像是被触动了什么,他低下头轻声回答。
或许是因为我的异能来源于我写的小说?
嗯?
老人表情有些疑惑,在老人耳中梧言说的话变成了或许是因为我的异能来源于[消音]
梧言目光看向窗台上转动的纸风车,声音缥缈悠扬,宛如从世界的彼端传来。
每个人的异能都来源于他们写的书,所以特异点形成书的幻影也不奇怪。
[每个人的异能都来源于[消音]所以特异点形成书的幻影也不奇怪。]
老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答案,他露出笑容,原来如此。
那梧言为什么要加入港口黑手党呢?这只是我个人的好奇,没有其他意思。
港口黑手党?梧言缓慢的眨了眨眼睛,他努力搜刮着记忆,好像他并没有加入吧?
我没有加入港口黑手党
我明白了。
梧言转过头刚想再问些什么,回过头的瞬间老人已经消失不见,风吹进房间扬起白纱花边窗帘带起一阵凉意。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一身黑西装带着小礼帽的褚发少年,他一双眼睛里带着被欺骗了感情的怒意,但在看见梧言瘦骨嶙峋的身体时散的一干二净。
中原中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双钴蓝色的眼睛盯着梧言,不是说我打破幻境就没事了吗?怎么还是沉睡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这家伙醒不过来了!
梧言靠在床头,耳边传来中原中也絮絮叨叨的关心,嘴角微勾,中也,谢谢你。
在梧言苍白宛如薄纸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他静静的靠在纯白的枕头上,一时之间不知是枕头更白还是梧言的皮肤更白。
梧言长长的睫毛像是蝶翼一样微垂着,在苍白的肌肤上面打下一层阴影,淡色的唇角微微勾起,带着一摸浅浅的笑意。
中原中也微愣,他拉低了帽子移开目光,小声嘟囔:这有什么好谢的,任务罢了
说起来梧言像是想起了什么,为什么会有人跟我说我加入了港口黑手党?
有人跟你说?中原中也面露警惕,是谁?这可是港口黑手党下的内部医院,医院里的医生应该不会那么碎嘴才是,是谁混进来了?!
好吧他明白流言从何而起的了。
没什么,他已经走了。
中原中也不肯罢休,梧言你告诉我那人的外貌,我上来时没看见人,他肯定还没跑远!搞不好是奸细什么的!
梧言见中原中也执意要知道,他也没过多隐瞒什么,是个老人,具体记不清了,我刚醒思维还有些模糊。
老人中原中也面露思索,他回过神对梧言叮嘱,我先找医生来照顾你,你刚醒记得多调养身体,你毕竟躺了近两年,原本你这家伙就瘦,现在更是只有骨头了。
嗯,谢谢你。
不用谢。
走了,回头会有医生来照顾你。
好。
梧言轻轻摆手与他告别,中原中也走远后,梧言床底钻出来了一只三花猫,它轻巧的跃上梧言纯白色的床单,一双兽瞳带着人性化的幽怨盯了梧言一眼。
梧言也没诧异自己床底为什么会有只三花猫,他伸出手试探的摸了一把三花猫的背脊,没被挠之后才放心开口。
我是真的没反应过来说起来夏目老师才是吓了我一跳的人吧?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不见。
对于人梧言难以主动表达感情挑起话题,但是面对动物就不一样了。
三花猫没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它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梧言,懒懒的喵了一声当做回答,随后跳出窗台消失不见。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门而入为梧言检查身体的数据安排康复训练和饮食计划。
森鸥外接到梧言苏醒的消息时,第一时间召见了中原中也和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