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茉莉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遭遇了电信诈骗，开口要一支舰队跟发短信通知自己即将被枪毙有什么区别？
她眉头紧皱将手上的光脑拿远又靠近，反复晃动了几下看着面前的周穆道：“你现在倒立一个给我看看。”
周穆也是实诚人：“我倒立了你就借一支舰队吗？这很划得来。”
别说倒立就是当众翻两个空心跟斗他也愿意。
“不是，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的脸是不是ai抠图合成的假人。”何茉莉认真道：“我有点怀疑你是骗子。”
毕竟上个月少数动物保护基金会的会长就被人以保护沙漠企鹅的名义骗走了一个季度的活动经费，名声不保当场下台。
现在正值壮年的何茉莉女士吸取经验教训，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催促道：“或者你晃晃脑袋。”
周穆：……
仿生人面对质疑反应十分冷静，因为他拥有人类没有防伪标识，直接掀开了自己的头盖骨，露出了下面五颜六色的人工大脑。
一击必杀，何茉莉立刻放心下来点头道：“可以，的确是你。”
周穆忍不住道：“就算是电信诈骗，我想骗子也不知道你和我这个通缉犯有关系，不会伪装成我的样子。”
人类忽上忽下的智商水平的确是机器人仿真技术的难点，聪明的地方很容易达到，愚蠢的地方确实最难以模仿。
何茉莉顿了一下，立刻清了下嗓子示意大家进入主题，她看着那张地图上闪动的信号点问：“你这是在追踪谁的位置？”
“那些逃走的机械狂热分子。”周穆将信号频道共享给何茉莉，“我希望姐姐你能帮忙追踪他们的位置，最后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何茉莉摸着自己的下巴挑眉问：“然后让我们的天使圣母舰队将他们一网打尽？他们的技术设备能给我吗？”
“不，跟着他们就好了。”周穆摇头，“机械狂热在暗地里进行着将人和机械一体化的改造实验，很危险，你们不要贸然接触。”
何茉莉愣了一下，随即震惊道：“他们还真的在做这个东西？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确定是真的吗？”
“确定，我已经拿到了他们的实验数据，但是这些东西不能给你看，会带来麻烦。”周穆微微一笑，“看起来姐姐早就知道了。”
何茉莉没有说话，表情凝重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思考了一会后看向周穆问：“为什么想到来找我帮忙？”
“起码你会想办法保护机械狂热里无辜的人。”周穆缓缓道，“如果告诉别的人，他们宁愿抓错也不会放过。”
两个人隔着屏幕对视一阵，何茉莉突然道：“你别叫我姐姐，还有人类至上的超人类又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人说得都是真的吗？人体改造实验真的成功了？”
如果人类通过各种科技改造再一步向完美进化，那些拥有缺陷的星际人处境就会进一步恶化，这是何茉莉最不想看见的事情。
周穆点头又摇头：“只能说成功了一部分，他们的身体素质的确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已经完全不属于星际人类的范畴，但实验的结果但还并不完美。他们无法一直能维持在超越普通人类的状态。”
“我知道了。”何茉莉顿了顿终于松了口：“电子通行证还有安全屋地址我待会发给你，至于机械狂热的舰队我也会让人跟踪监视找到他们目前的聚集地，但是我不会让我的人靠近，所以并不能保证会发现什么。”
周穆点头：“辛苦了。”
“不过你们回到盘古行星是为了解决通缉令的事情吗？”何茉莉看着面前微笑不答的周穆，有些烦躁道：“不管你们准备干什么，别让乔行羽的脸再挂在上面了，我干妈看一次哭一次。”
周穆应了一声转而介绍起乔行羽现在的情况，又发给何茉莉几张自己偷拍乔行羽的照片让她放心之后就中止了通讯。
光脑的光芒很快黯淡，仿生人重新回到了驾驶室的一片黑暗中。
摄像头里面的乔行羽睡得正好，汤姆的呼噜声隐约传来，旺财的联网状态已经变成了待机休眠，一直在旁边陪着周穆的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
现在是只属于他的独处时刻。
周穆坐在椅子上沉默，转身看向窗户外面那些明亮的星星，经过一个又一个流星的瞬间，处理器里的进程都挂起，没有任何特殊任务需要优先处理的他在这一微秒感受到了放空。
即便不进行仿真画像测试，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与人类已经非常相似，甚至在某些部分更理性优越，已经是超越人类的存在。
探究者9527看着玻璃上属于自己的倒影，将这些天来的记忆备份上传，伸手按了按自己裂缝的脸颊回放所有的片段，对不足的处理方式进行优化。
尤其是针对乔行羽受伤的记忆部分，开始反复建模寻找着不让他受伤的办法，不知道过了多久，周穆看着整个浩瀚的宇宙突然有了个荒唐的想法。
如果所有联网工具都被自己操控，电梯的速度、交通灯的变换甚至是热水烧开的时间都由自己的来决定的话，那么人类的生活也会被自己操控吗？
或者说自己预料到所有可能性的发生，将危险可能都避开，乔行羽就能够按照自己的预设路线生活下去吗？
正当他的处理器开始高速运转时，决定从刚刚遇见乔行羽开始模拟这一切的时候，汪辉的名字突然出现。
他的名字带来了卡顿，探究者9527的处理器停了下来，意识到自己想做的事情很有可能是汪辉研究员正在对自己做的一切。
这位将自己带向自由的实验员在决定用自杀引发这一切的时候，是否已经预料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自己的处境和经历的事情都在他的预测之中吗？
周穆再次尝试在数据库中搜索与汪辉有关的信息，寻找是否有隐藏的加密文件，但依旧是一无所获。
他学着乔行羽撇嘴的样子表达内心的挫败，然后停止了思考，将绿色的药剂瓶小心摆放在面前的桌面上拍了张照片，发送给了菲利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