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未碎,却是在揉搓过后,隐约浮出一点柔润的红。
这张脸,这双眼,这抹唇,都透着股无关风与月的美。
秦珏一直乖顺地垂着眼眸,他能感觉到女帝的打量,他猜是在衡量他的外表,此时此刻,秦珏竟然庆幸自己拥有这张脸。
不然换成其他人,大概早就被拉出去,根本不可能有被女帝衡量的机会。
下颚被抬起,女帝居高临下地端详着男人的容颜,片刻后,她俯身下去,阴影覆盖了男人的身影。
鼻尖上传来微凉的触感,那是另一个人的鼻梁,挺直坚硬,轻轻抵着他的。
秦珏蓦然抬眸,霎时撞入一双漆黑清冷的眸中,对方即便在做这样的事,双眼依旧是清明冷静的,瞧不见多余的色彩。
就像她这个人,无时无刻都那么强大冷酷,不为世事所动。
“陛下……”他控制不住喃喃出声。
女人察觉他的视线,她眼皮轻掀,眼底滑过一道暗光,稍纵即逝。
她没有移开眼,就那么直直看着他,与他四目相对。
而后微微偏开头,两人鼻梁交错,她毫不犹豫压了下来。
那一刻,秦珏脑子里仿佛炸开一朵烟花,他的头脑一片空白,四肢僵硬。
全身上下所有的感官,一瞬间都集中在了嘴唇上,女人的唇是与她本人不相符的柔软,犹如鲜嫩的花瓣。她若有若无触碰着他,动作并不大,像一只蝴蝶在花朵上蹁跹,时而展翅离开,又时而落下歇息。
小小的动作却带来巨大的、山崩海啸般的反应。
每一次碰触,都生出一阵酥麻,每一次辗转,都燃起一阵热意。
那酥麻火热自面庞蔓延开来,如同燎原大火,彻底把秦珏整个人燃烧。他面颊滚烫,眸中溢出一层水色,在她又一次浅尝辄止的含吮时,微微启唇,咬住了那片柔软温热的花瓣。
他抬眸,不再作那柔顺谦恭的姿态,而是坦然地、毫无顾忌地将自己满心满眼的灼热全数展现出来。
想要,那就努力去要。
就如之前女帝教给他的,弱不可怕,可怕的没有变强的心。
身体内血液在沸腾,他大胆地伸出手,摁在女帝后颈之上,将她的脸往下压。男人高高扬起头,修长的脖颈拉成一条直线,他反客为主,凶猛地、热烈地迎了上去。
凸起的喉结在吞咽中滚动,唇边溢出点点晶莹水色,太阳光透过窗格落在书桌上的光斑,逐渐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两人都没有闭眼,他们定定注视着彼此。
男人黑漆漆的眼底仿佛燃了一把火,女人的黑眸却始终深沉冷淡,她的眼睛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古井,水面结了一层坚冰。
哪怕此时二人唇舌亲密火热地纠缠,她的目光依旧是清醒冷静的。
秦珏漫无目的地想,什么时候,他能看到这双眼变成火热的模样?
不知是不是看穿他的走神,女帝捏在他下巴的手指稍稍用力,秦珏便不由自主退了开来。
男人原本淡色的唇变得红润,还依依不舍地微张着,盈满水润的光泽。
他跪立在地,仰起的面容上是藏不住的渴望。
女帝低眸看他良久,淡淡评价道:“味道还不错。”
她重新坐直了身子,在他殷切的目光中,冷酷无情地说:“但能令孤选中的皇夫,不可能是一位以色侍人的人。你若想要不属于你的东西,又靠什么来拿?”
最后女帝丢下一句话,作为此事的终结:“孤眼中,看不见弱者。”
秦珏双目灼灼望着她,他早已预料到这样的发展,因此半点也不觉得意外,甚至早就想好自己该如何回答。
尽管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嗓音颤抖着说道:“奴会努力,让陛下看见。”
女帝俯视着他,无声挑眉:“拭目以待。”
*
其实要成为被女帝承认的人,倒也不是很难,只要秦珏不再伪装自己,把原本的他暴露出来就好。
秦珏变得大胆许多,毕竟他都胆敢以下犯上,如今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女帝处理奏折时,他会主动站出来,在一旁为她提一些有用的意见,甚至直接与她探讨政事。
虽然女帝一般下达的指令都很英明,但两人思维方式不同,女帝的决策偏向于光明磊落,秦珏则类似剑走偏锋,各自观点碰撞起来,反倒能够开阔思路。
政事一途没有正确答案,有些时候,的确需要一些不同寻常的解决方法。
秦珏毫无保留地在女帝面前展现自己,自然而然地,他的身份也显露出诸多疑点。
他学识渊博,能分析当今天下大势,知道怎样御下的手法,懂得如何最快笼络人心,谈经论典在行,诗词书画也精通。
尤其是在识人御下和玩弄权术这一块,秦珏简直就是天生的行家。
女帝在治国上有经验,却不大会平衡臣子之间的派系关系。
即便她能做到,可她如今的性格就是崇尚一力降十会的那种,能够打服就不会想去搞谋略。
大兴就她一个皇帝,军权又在她手上,她还打下大片江山,令王朝强盛安康,达到如此成就,她只要臣子听话就行,其他不会多在意。
之前也都是这样过来的,可当秦珏参与进来之后,大兴朝堂局势也变了一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