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乐奇道:“我们要马上行动。”
当下高乐奇制订计画,点了三百卫兵出发。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迎面而来的是卫祭军所的巡逻兵,约摸三十人,领头的小祭高声大喊:“停下!你们要去哪里,做什么?”
高乐奇道:“我是首席执政官高乐奇,要去祭司院迎接神子。”
“神子遇刺,希利德格主祭有令,街道上不允许三人以上聚会!”领头的小祭大喊,“马上解散!”
该死的希利德格。
高乐奇喝道:“我是首席执政官,带领王宫卫队迎接神子,谁敢阻拦?”
领头的小祭拔出弯刀:“希利德格主祭有令,马上解散!”
高乐奇身后的守卫也拔出刀来,领头的小祭下令吹响号角,附近卫祭军的巡逻队伍纷纷靠近,不一会又来了两队人马,从两头包围住高乐奇的队伍。
双方在街道上对峙上了。
※
王红从巷弄里走出,确认周围无人,向后一挥手,麦尔跟一名穿着斗蓬遮帽的人快步从阴暗的巷道里奔出。
大街上几乎已看不到人影,察觉山雨欲来的居民纷纷躲入家中,刑狱司周围的巡逻队伍都被高乐奇引走,这里暂时安全。
王红舌头苦得像是含着黄连,那个笨蛋,为什么这么托大,只带了几十名护卫就进祭司院?
但这托大并不是没道理的,五大巴都的萨司都在,连高乐奇也认为无论古尔萨司怎么蛮横都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为难神子,照理说他是能顺利回到亚里恩宫的。
你永远猜测不到人家会用什么方法对付你,尤其是古尔萨司。
自己为家人好不容易争来的自由,过不上两个月好日子可能就得掉脑袋,自己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挣钱赎回父母,跟着这蠢蛋搞啥劳什子神子降临?
王红胃部一阵阵收缩,有些疼,刑狱司就在眼前,她忽地觉得心跳剧烈起来,两眼有些昏。
一只大手按住她肩膀用力捏了两下,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稳住。如果害怕,你不要进去。”
是那个叫麦尔的中年人。
能办到,王红提醒自己:“我面对过更危险的事。”
刑狱司的守卫见着可疑人,问道:“什么人?”披着斗蓬的人露出面孔,守卫连忙单膝下跪:“参见亚里恩!”
“巴尔主祭在哪?”塔克问。
“巴尔主祭在他的房间。”
“让开!”塔克下令。
守卫迅速退开,塔克快步入内。一行人来到刑狱司大堂,几名小队长正聚在一起讨论着祭司院刚发布的命令和神子遇刺的消息。
“把赛西总司刑叫来,我有话要说!”塔克下令。王红与麦尔迅速往巴尔的房间走去,麦尔敲门。
“什么事?”里头传来巴尔主祭的声音。
“我是塔克亚里恩的使者。”麦尔道,“亚里恩有急事召见主祭。”
“来了。”巴尔主祭没有怀疑,刚打开房门,喉头上就挨了麦尔虎口一记撞击,捂着脖子蹲下不住咳嗽,说不出话来。王红没见过这么快的身手,两人迅速进屋,麦尔扶着巴尔主祭坐下,王红顺手关上房门。
巴尔涨红着脸,捂着喉咙指着两人。
“不要生气,别紧张,听我说,这样我们都不会有危险。”剃刀麦尔拉了张椅子坐在巴尔主祭对面,“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能的话点点头。”
巴尔主祭艰难地点点头,不住咳嗽。
“塔克亚里恩要接管刑狱司,这是他的权力。注意听,不要看门外,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麦尔扳过巴尔的脸,让他直视着自己。
“待会会有人来找你,对他说一切听从塔克亚里恩的安排,这样你不会有危险。听我说,亚里恩不想跟祭司院为敌,但他要捍卫自己的清白,必须查出凶手。我希望你乖乖配合,这样我们都不会有危险,听明白了吗?”
“说出来,你应该已经能开口了。”麦尔道,“说我明白了,我会将权力交给亚里恩。”
“我……我明白了,我会将权力交给亚里恩。”巴尔主祭艰难地开口。
麦尔点点头,王红掏出藏在衣服里的绳索将巴尔主祭绑起。
马上就有人来敲门:“巴尔主祭,塔克亚里恩来了,正召集人马捉拿刺杀神子的凶手,还让所有执事小祭都回祭司院复命。”
麦尔点点头,示意巴尔主祭说话。巴尔主祭用力吸了几口气:“萨神在上,尊重亚里恩的指示。我稍后会去见亚里恩。让所有执事小祭都先回祭司院,把事情告知希利主祭。”
“是的,巴尔主祭。”执事小祭迅速离去。
“我去帮亚里恩。”麦尔道,“你有刀,如果有人闯入,你知道该怎么做。”
王红点头,这种情况下,不是杀人,就是自杀。
“一个时辰后把人放走。记得,要礼貌。”麦尔嘱咐完,推开房门离去。王红守着这可怜的主祭,他回到祭司院后,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靠着亚里恩的威严,塔克迅速占领了刑狱司,将所有小祭驱离,控制了刑狱司,这为他们增添了许多筹码。
※
杨衍醒来时,感觉到腰间剧痛。但真不算什么,他曾被比这剧烈十倍的疼痛唤醒过。
或许是丹毒逐渐稀薄,或许是易筋经当真有神效,不知几时起,太上回天七重丹的丹毒渐渐不再发作,虽然每隔七八天他会因丹毒感到火炙之痛,但经历过火焚之苦后,这疼痛微不足道,甚至发作时都不会让人发现。
“神子终于醒了。”守在他身边的祭医大为欣喜,忙命人准备食物。
“我昏迷了多久?”杨衍想起身,祭医连忙阻止,“建议神子不要起身,甚至不要翻身,不要动弹,以免扯动伤口。”
“这点小伤。”杨衍道,“我受过更重的伤。”
“那些伤肯定没伤到脏器。神子,您的肾受伤了,那里不能包扎,不能上金创药,只能等它自然愈合。这需要时间,疗养好了没毛病,疗养不好会有后患,甚至致命。”
“你还没回答我,我昏迷了多久?”杨衍问。
“不到两个时辰,现在才刚过午时。不久前,高乐奇首席才来见过您。”祭医道。
“高乐奇?”杨衍道,“我要见他。”
“首席已经回亚里恩宫了。”希利德格走入,恭敬行礼,“希利德格见过神之子。”随后挥挥手示意祭医离开。
“达珂安分了吗?”杨衍问,“几位萨司离开巴都了吗?”
“几位萨司还留在巴都。”希利德格道,“杨衍哈金,我觉得您做了不智的举动。”
“是进入祭司院?”杨衍质疑,“我被刺杀是你们策划的?”
“绝对不是。”希利德格严正道,“我们也在找寻凶手。您身上这一刀伤口很深,如果不是英勇的达珂萨司,第二刀——假设有第二刀,您现在该回归萨神身边向他倾诉人间太危险了。”
“这是亵渎的话语。”杨衍道,“但我代替父神原谅你。”
希利德格拉了张椅子坐在杨衍身边,双手交握在胸前:“杨衍哈金,您帮助塔克毫无意义。塔克是个笨蛋,他的智囊只有高乐奇跟几个勉强称得上比平庸略好些的政务官,例如于正平次席、伍尔夫监察官,对了,财务首席贾提,但我想您应该不认识这些人。”
“您在斗争的中心,却不在权力的中心。”希利德格说道,“古尔萨司才能真正帮助您,包括您要的誓火神卷也是收藏在祭司院。”
“留在祭司院,结束这场闹剧。您要知道,古尔萨司要消灭塔克非常容易,不动手只是希望保持奈布巴都的和平,他总是看得更远。”
一名守卫快步走进,在希利德格耳边低语,希利德格脸色一变,起身道:“杨衍哈金好生休息,在下告退。”随即快步离去。
“发生什么事了?”杨衍问报讯的守卫。
“塔克亚里恩赶走了刑狱司的执事小祭,说要追查刺杀神子的凶手,占领了刑狱司。”
杨衍想大笑,可惜一笑就会牵扯伤口,只得忍着。
但塔克怎会这么莽撞,竟然占领刑狱司,他想干嘛?难道想跟古尔萨司决一死战?
其实杨衍明白,塔克与古尔萨司一样,都只是想利用自己,又忌惮自己,只要有任何一方倒下,自己就会被另一方彻底掌控。亚里恩宫跟祭司院决一死战,谁赢了对自己都不是好事。
如果明兄弟在就好了,定能帮他想个主意,但明不详不在,也没有景风兄弟,他只能靠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