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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风睡至近午才起身,左右无事,戴上面具寻个院子练起龙城九令。九招剑法,前三招他在进鬼谷殿前就已经熟练,在鬼谷殿中又精熟了三招,最后三招却异常困难,苦练许久还是不得法门。
自从练了洗髓经,他内力大进,不仅如此,打坐默练功法几乎每隔三五日便自觉有些长进,进步之速连自己都吃惊。这内功心法既然是怒王所学,他想一试心法威力可到什么程度,当下手运真力,出剑夹带风声,威势凛凛,连他自个都讶异,只觉得比起过往进步不少。
他正休息,忽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去,见是沈未辰来了,忙起身喊道:“小妹!”
沈未辰见他满头大汗,知道他正在练功,取了手巾递给他擦汗,坐在他身边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青城?”
李景风道:“不知道,两年没在青城过年了,可能元宵过后吧。”
此时已是腊月,沈未辰失望道:“这么快……你打算去哪?”
李景风想了想,道:“三爷说关外危险,要我好好学习,我想反正也要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如先去孤坟地磨个一年半载,那里也是法外之地。”
“孤坟地?那里确实是法外之地,听说许多规矩都与九大家不同。”沈未辰想了想,道,“你歇够了再把龙城九令使一遍给我瞧瞧。”
李景风笑道:“不累,就再打一次给小妹看。”说罢站起身来,又把龙城九令使了一次。沈未辰见他内力剑法都大有精进,心想:“才两年不到,景风内功便突飞猛进如此,学得比我还快呢。”
其实论天赋,李景风还差着沈未辰一大截,何况他起步甚晚,内力又不如沈未辰精纯,只是洗髓经难学易精,与重悟性的三清无上心法或者稳扎稳打的易筋经不同,讲究适性与缘分,只需入门便一日千里,即便明不详这等奇才前三年修练易筋经的进展也无法与洗髓经相提并论。
当然,到精深处能否突破仍是全看个人造化,武学之道概莫如是。
这套剑法李景风已在沈未辰面前演练过数次,沈未辰早已熟悉,见他最后三招使得并不流利,问起,李景风道:“这三招极难,我总不熟练。”
沈未辰又问得更详细,剑谱上记载连同诸般变化、运劲法门、攻守转换全都问得清清楚楚,沉思许久,道:“你要去孤坟地,又要出关,都是极为危险之事,留在青城这段时日我便多教你些武功,也好防身。”
李景风喜道:“就怕麻烦小妹。”
沈未辰微笑:“有什么麻烦的。你剑法很好,拳脚功夫怎样?”
李景风道:“三爷说我剑法已嚼不完,再传拳脚也练不了,只教我拆解招式的法门。”
沈未辰道:“三爷说的有道理,那时你内功未成,外门功夫需要下苦功,反不若先专注剑法,但若一点拳脚都不会,没了剑就没了手脚,而且拳脚兵器能融会贯通,对敌时更加灵活。我先教你一套掌法吧。”说着抬起手来五指张开,道,“掌这种功夫九大家都有,虽然法门不同,万变不离其宗。青城掌讲究的是出掌如,劲发如针。”
她说着,轻飘飘一掌拍出,李景风见这掌缓慢无力,犹如太极拳似的,谁知拍至半路直臂一推,只觉一股大力猛然向胸口袭来,李景风被推得上半身后仰,索性向后翻个筋斗卸力,双足稳稳落地,可仍觉得胸口窒碍,余劲未消,又退开几步,颇觉烦闷。
李景风讶异:“小妹这劲力好古怪。”
“这就是掌,力发于收发之间,发七分,留三分,蓄力透心,练到深处,掌力能穿透厚甲伤及敌人。”沈未辰道,“前朝有些酷吏打板子,一板子下去,有时听着响却不伤皮肉,有时听着不响却伤筋动骨,掌也是,高手一掌拍下,打得豆腐啪啪作响,外头完好如初,里头已是稀碎。”
李景风点头:“我见过这种功夫,原来叫掌。”
沈未辰笑问:“又是哪条道上遇见的?”
李景风道:“唐门境内,也是个通缉犯,听说是少林叛徒,武功挺厉害,我预先用了浑元真炁护体,吃了一掌还是胸闷。”
沈未辰当下指点他运功法门和用力技巧,李景风依样画葫芦,轻轻推出一掌,猛地直臂一推,风声劲急。
沈未辰讶异:“这就会了?”
李景风搔搔头:“这就算学会了吗?”
沈未辰道:“你发力收力之间不觉窒碍?”
李景风道:“这不难啊。”又道,“自从练了洗髓经,出力使力都觉得容易,以前要运气吐纳才能挥出的一剑,现在想哪就能用到哪。”
沈未辰心中疑惑,想了想,道:“洗髓经心法你记得多少?说给我听听,尤其总诀部分。”李景风见她认真,把洗髓经口诀说与她听,虽有些错漏,但沈未辰只想听听总诀理解这内功心法的长处。
沈未辰听完总诀,沉思片刻道:“洗髓经强在力随心动,念转即发,学习掌这类以发力技巧为主的武学自然奇快,若是学硬掌刚拳一类注重威力的武学,反不如三清无上心法或易筋经,嗯……”她问道,“你能用洗髓经的内力运使浑元真炁吗?”
李景风道:“当然能。我练洗髓经后,浑元真炁才有点模样。”说罢深深吸一口气。
沈未辰喊道:“慢!别吸气!”
李景风疑惑:“混元真炁非常耗力,不吸气,气竭力弱,无法久持。”
沈未辰摇头:“不是要你把一口气憋足了用,是要你想用就用。”
李景风讶异:“这怎么可能?”
沈未辰道:“别的内功心法或许不可能,但洗髓经恰恰合适。如果我所料不差,这能弥补浑元真炁需要预先吐纳提气的缺点,你要把浑元真炁练到收发由心。”
她说话间猛一抬手,李景风吃过小妹多次亏,向后一退,双手护住胸脸。沈未辰喊道:“别遮挡!”李景风果然放下手。这掌拍中李景风小腹,掌力透入,李景风闷哼一声,双手捂肚弯下腰来。
沈未辰没想他连混元真炁都没用上,幸好这掌只用了两成力,歉然道:“这么听话,叫你别遮挡你就不遮挡了?”
李景风道:“我知道小妹是要我学着用浑元真炁挡你掌力。”
沈未辰道:“可你没用。”
李景风道:“不习惯,来不及啊。”
沈未辰道:“来不及就得挡啊。”
李景风道:“可小妹说别遮挡啊。”
沈未辰脸一红:“这么听话,早晚卖了你。”
李景风苦笑:“我又不值钱。”
沈未辰笑道:“上千两好人头呢。”
李景风道:“小妹又不缺钱。”
沈未辰等他站起身来,才道:“这样吧,这院里什么工具都无,我带你去我跟爹的练功房,你学武也方便。”
李景风喜道:“太好了!”
沈未辰唤来轿子,阿茅正坐在门口无聊,见他们要离开,嚷着要跟,沈未辰一并带上她。
“听大哥说,关外如此危险。”李景风想着,“明不详说杨兄弟很可能被带去关外了,不知他在关外是否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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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杨衍正头痛着。
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让他头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