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扫过景晓萌光秃秃的手指,朝旁边的阿霞使了个眼色。
阿霞会意,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晓萌姐姐,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戴过婚戒呀,是不是皓阳哥哥送得婚戒太贵重了,你不舍得带出来?”
在陆家当了好几个月的佣人,她从来都没见过景晓萌戴婚戒,也没见陆皓阳戴过。
婚戒是婚姻里最神圣的标志,景晓萌应该每天都戴着它才对,她从来不戴,只能说明一点,陆皓阳压根就没送婚戒给她。
景晓萌的手颤抖了下,几乎是下意识的把左手藏进了口袋里。
有些事自己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只要是只苍蝇,就会想方设法的在蛋上寻找缝隙,制造缝隙。
她什么都没说,也不想说,解释就是掩饰,而且她觉得很累,不想再表演秀恩爱的假戏。
她甚至有一种冲动,要大声的喊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婚姻就是一出悲剧,她不是陆皓阳真正的妻子,只是一个被无限消费的棋子。
没准假面具一撕开,陆皓阳恼羞成怒,就同意离婚了,她也就彻底解脱了。
陆皓阳的嘴角抽动了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来握住了她没有放进口袋的那只右手。
她猛然一个痉挛,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这个动作把他一起刺伤了。
她像是在抗拒,又或者是在赌气,想要把手抽出来,但他把手指收紧了,不肯放松。
她的手指异常的冰凉,像冰柱一般,他也感觉不知从哪里飘来一块浮冰,压在了胸口。
一阵沉寂横亘在了众人之间。
六六几个相视一眼,原本他们都没有在意过这件小事。
陆家有枚价值连城的传家钻戒,世上独一无二。
每当新一轮主母上任,就会传到她的手里。
在他们看来,这枚戒指肯定已经传到了景晓萌的手里,因为太贵重,她不戴出来是很正常的。
但是,景晓萌此时的沉默,和收起手指的小动作,让他们心里有了一丝疑云。
难不成他们只是表面上和谐,私底下还在闹离婚,还没有和好?
两人微妙的小动作和表情变化,马雪婷尽收眼底。
沉默就表示她猜对了,他们没有婚戒。
陆皓阳跟她结婚仅仅是为了抵御杜若玲的逼婚,根本就没把当成真正的妻子看待。
他之所以改变离婚的主意,之所以要舍弃她,想必都是因为陆启铭的逼迫!
她像是获得了重生的力量,顿时又充满了希望。
“我们来玩骰子吧?”六六的声音打破了四周的冰凝。
“你们先玩,我去招待一下别的朋友。”马雪婷笑容嫣然的带着阿霞离开了。
坐到位置上,陆皓阳依然没有放开景晓萌的手,即便她在黑暗里用力的挣脱,他也不肯放开,仿佛千言万语难以说出口,只能注入在炙热的手心里。
可惜的是,景晓萌感受不到,也理解不了。
她只是觉得悲哀,难以遏制的、无限的、莫大的悲哀。
同时,还有怨恨,它就像是埋在黄石火山下的熔岩在不断的堆积、堆积,如果有一天达到极点,会不顾一切去毁灭这场令人绝望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