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雅知叹了一口气,安安静静的家里,没有半点过年的气氛,也不过是贴了几张春联和福字。
事后去姜爷爷奶奶家拜年,姜立民夫妻俩没叫上姜宴堂,姜立民没提,谢雅知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再说姜宴堂本来就不是姜家的子孙。
到了他爷奶家,也没什么旁的人,姜爷爷自己一个人琢磨着下棋,见到姜立民夫妻俩过来,也没多说什么。
谢雅知去看了下先前两孩子住的地方,“他俩回去过年了?怎么就不留在这?”
“晓蔓她爸妈在那边。”姜奶奶随口答了句,把人喊出去吃饭,指着木椅上的一包东西,“等会儿你俩走的时候,把这些也带走。”
谢雅知转头一看,正好是之前小儿子生日那天她送过来的东西,也没拆封,吊牌还在。
她眼睛一热,“他难道真的不打算认我这个母亲了?我不是他的亲妈?”
“妈,你也不劝劝他。”
姜奶奶叹了一口气,劝道:“你以后别送这些东西来了,小途这孩子以后我们帮你看着,他倔,跟他爷爷一样倔,认定的事情,几匹马都拉不回来。”
“再说……你让他回去干什么?他怎么在你家自处?”姜奶奶赞同姜爷爷的看法,偷换孩子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姜家对姜宴堂有十多年养恩,不愿意伤害他,可姜家也对明途这孩子有十多年的亏欠……
“你自己一碗水端不平,那就端起一碗水,放下一碗水。”
“以后你也别带宴堂过来,你俩没有明途这个儿子,我跟他爷爷没有宴堂这个干孙子,照顾好两个人的感受。”
谢雅知眼睛滚落眼泪,“我现在知道他是我儿子了,怎么能当没有这个儿子?”
“他不想认你,也不能逼着他认……难道你之前不知道他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还说那种话?你当着他的面说姜宴堂不该下乡,是不是暗示说明途这孩子不该回来。”
谢雅知:“我只是无心之失,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你明白是无心之失就好了,就因为是无心之失,所以他爷爷和他爸都不打算让他认回你们,让他认你,指不定以后还要有多少无心之失。”
“无心的话,才最伤人。”
“他母亲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明途跟她的孩子相处?”
“你也收收心,回去好好过日子,别想那么多了,记得把东西拿回去,你堆在我跟他爷爷这里,也没地方放。”
“他不会要你们的东西。”
到了饭桌上,谢雅知的眼睛红彤彤的,姜立民看了眼,也没说什么,姜爷爷跟儿子问了点工作上的事,一顿饭很快吃完了,姜立民夫妻俩也没在这里多待,喝了一口饭后茶,就待要走。
“你们等等。”
姜爷爷拿起那一包东西,也没给谢雅知,交到了自己儿子的手中。
姜立民点点头,姜爷爷转身就走了,他身子骨倒是硬朗,三两步走进了屋子。
姜立民抱着那些东西,跟妻子一起回去。
走到一半,谢雅知抢过他手中的东西,要扔,却又舍不得,抱着泪如雨下。
“你们家的人就欺负我!”
姜立民叹了口气,“你要扔还是要拿回去,都随你。”
谢雅知哭得哽咽:“我要我的儿子,你把儿子赔给我,我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过年的,连一个孩子都没有。”
“孩子们回来了,你珍惜过吗?都是你生的,老二回来,你跟他说过几句话吗?你跟老二打电话,你说的又是什么?”
谢雅知被他给问住了,神色一怔,继而脸上血色全无,这一辈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亲儿子渐渐跟她不亲,偏疼的小儿子不是她的亲生子。
……为什么她以前会着了魔一样偏疼姜宴堂呢?
是因为老大老二太过调皮吗?
“妈,大哥二哥又欺负我。”
“妈,大哥二哥……”
……
谢雅知努力回忆过去的事,越是回忆越是有一种可怕的猜测,姜宴堂他会不会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故意离间她跟亲儿子的关系?
在联想到孙梅的那些作为和证词,他的亲生母亲如此,他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怀疑的种子埋下之后,一发而不可收拾。
在没见过孙梅的那些所作所为还好,现在越是回想,谢雅知越来越觉得姜宴堂令她感到膈应。
她为什么要替那样的一个女人养孩子呢?
那个女人曾经那样对待她的亲生儿子!
谢雅知泪眼朦胧,神思浑浑噩噩的,抱着怀里的这堆衣服,突然不愿意回去面对姜宴堂。
她已经给了这人过去十八年的偏疼偏爱,怎么也不亏欠他,她亏欠的是别的孩子,她的亲生孩子。
“姜立民,我们还是不要什么干儿子吧。”谢雅知喃喃道:“自己的几个亲儿子都没养好,还养什么干儿子。”
“我要那么多儿子干什么。”
“我为什么要给别人养儿子?”
姜立民摇了摇头,“认就认了,哪来这么多反复无常的事,你又找人解释一遍?”
“让他搬出去吧,这么多年,我谢雅知对不起别的孩子,却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