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厚无匹的剑意,直冲云霄后猛地荡开,方圆千里全都肃静了一瞬,妖兽连哀鸣都无法,只敢伏于地面,瑟瑟发抖。
玄天清畅快至极,大笑道:“老朋友,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开天剑仿佛在回应玄天清的话一般,发出清越的剑鸣。
谢无祁眼中只有玄天清这一剑,这融合了他毕生剑意之大成的一剑。
剑意并未继续扩散,反而逐渐凝实,最终变成一道透明的剑意呼啸着闯入谢无祁的识海。他只觉浑身一震,恍然间此剑仿佛穿越了亘古,带着时光的厚重扑面而来,磅礴汹涌。
他看到当初玄天清破魔一剑,纵横睥睨,天下皆惊。他从未怀疑,这一剑若真的挥出,玄天宗的覆灭不过是一息之间。
此所谓,开天!
受剑意所感,谢无祁还未来得及担心强行挥剑后师尊的伤势,便直接被迫入定,开始渡劫。
道侣之间即使隔得再远有魂契相连,依旧可以互相感应到对方的神魂。谢无祁这边的变动也引得叶霁雨识海中的金色小剑轻轻发出嗡鸣,她本在修炼,却发觉谢无祁的神魂有些焦躁不宁。
她猜测谢无祁大概也要渡劫了,之前在玉灵界,她渡劫时情况较为紧急,谢无祁一直在给自己输送灵力,她却忘了问过谢无祁的识海可曾受自己影响。
此时有所感应,叶霁雨只觉得是谢无祁因渡劫才让神魂躁动不安。她突发奇想,她双手捏诀,吸收灵力的速度突然加快,源源不断的灵力进入识海,将小剑包裹其中,接着召出凤鸣。
扶疏不在家,她一个人闭关结束后闲来无事便四处转悠,这回却跑得有些远,结果在海上迷了路。她只能按扶疏教的,顺着一个方向飞,总能飞回来的。
待谢无祁再次睁眼,已是七日后。
知道谢无祁能通过魂契找到自己,叶霁雨索性也不再无头苍蝇似的乱飞了,随意找了一片看着十分顺眼的岛一边休息一边等着谢无祁。
虽然化神至炼虚的雷劫他已经渡过一次,但他从未想过会顺利至此。
册子的封面上写着“沧澜大陆奇闻异事”,一打开便是八卦篇。谢无祁赤红的双眼有些模糊,但到底还是懂得玄天清独独将此物留给自己的心意。
然而,看到师尊的谢无祁却完全开心不起来,心中满是沉重,他知道,这是师尊留下的残影。
谢无祁自然是有所感应的,原本因师尊的话和自己的反应而有些躁动的神魂,此刻仿佛被浸泡在温水中,舒服得让人喟叹。雷劫落下时,他识海中的古琴也在缓慢弹奏,音韵不仅有清心之效,在渡劫时竟能护住神魂。
随着掌门印认主,他的脑海中也多出了一堆洞府和秘境的位置,这是玄天清最后留给他的东西。
谢无祁沉默着拿起那本巨厚无比的册子,一滴水珠落在封面上,他轻轻拭去,只觉得心里有一处已经崩塌,空空落落。
谢无祁满怀希望地叫了一句:“师尊?”
他知道师尊不愿自己为他的离去而伤怀,但离去的人总归是要比留下的人更为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