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世接过杯子,正准备一饮而尽,病房的门忽而被推开,进来的是马尚北。
“你来干嘛?”陈凡世问。
因为陈玉凤提过一句,说马尚北有可能给他灌的是假酒。
陈凡世如今对马尚北也满心怀疑和戒备,但人嘛,捕刚捉影的事情,查无实证之前,都不太好翻脸的。
马尚北笑了一下,说:“叔,我没啥事,就来看看你。”
但说着,他忽而伸手,把桌子上的暖瓶给撞翻了。
陈凡世气急败坏,说:“玉凤,快拉开抽屉,那里有爸的存折,身份证,私章,支票,全在里面,一张支票五块钱呢,不要进了水了。”
陈玉凤起身去拉抽屉,马尚北笑着说:“咋好叫你忙,我来吧,我来。”
陈凡世坚持说:“玉凤,你自己拿。”
存折,身份证,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陈凡世要真咽气,只会让陈玉凤保管。
总共四个人,但病房里极其热闹,陈玉凤和马尚北在抢陈凡世的存折袋子,张艳丽在忙着给陈凡世喂药,陈凡世则得盯着看,马尚北会不会拿自己的东西。
而就在这时,门又被打开了,这回进来的当然是韩超。
就在他进门的那一刻,马尚北还挺轻松,笑着打招呼:“韩团还在医院?”
但旋即,看到韩超身后有一帮警卫员,他就愣住了。
这时韩超问:“陈凡世的折子怎么回事,被挂失了,转不出钱来?”
止这一句,马尚北脸色大变,但他依然强撑着笑说:“韩团这话说的,陈凡世的折子被挂失就挂失了呗,关我什么事?”
他在往里退,往陈玉凤的身边退,他手里还拎着一只暖壶,壶里有半壶水。
其实他已经意识到韩超想抓他了,但他手里没有武器,而那半壶水,现在就是他的武器,他想用这半壶水来截持陈玉凤。
韩超不可能给他机会的,不等马尚北匀匀的退,一脚踢过去,又稳又准,把他手里的暖壶踢飞到了张艳丽脚下。
马尚北再退两步,已经站到陈玉凤身后了。
可他也不想鱼撕网破,他坦承说:“是,韩超,我拿了陈凡世的私章和支票,准备去转走他银行账户上的钱,但他的折子被挂失了,钱我转不走。我是来找他的身份证,准备补办存折的,但既然你来了,我不办了,我不转他的钱了,我有犯罪的心思,可我犯罪未遂,你批评教育我一顿,行了吧?”
所以,他刚才为什么拿着自己的营业执照,开户行许可证。
因为他有一种,不需要存折就可以转款的方式。
那就是偷到陈凡世预留在银行的私章,和他的支票,把钱转到自己的对公账户上,这也是马尚北绞尽脑汁,刚刚琢磨到的。
他不拿陈凡世的存折,只悄悄开一张他的支票,知道他的密码,就可以悄无声息的把钱转走了。
可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这样干的时候,自以为自己聪明绝顶,无人能识破他,可到了银行就傻眼了,因为银行告诉他,陈凡世的折子已经被挂失掉了,想要转款,先补办存折。
就好比九十九拜都完了,死在最后一哆索上。
按理,马尚北可以悄悄转走陈凡世所有的钱,因为是对公账户,可以说成投资款,股份,只要他一口咬定,是陈凡世送给他的投资款,钱就被他干干净净拿走了,谁都奈何他不得。
可居然陈凡世的折子被挂失了?
马尚北那么精妙绝伦的点子,却死在一个折子被挂失上。
他慌了,他不择手段了,他这趟来,是来偷陈凡世的身份证的。
用身份证补办折子,之后他再转钱嘛。
不过既然韩超发觉了,那马尚北就收手,盗窃未遂,一张身份证而已,韩超又能把他怎么样?
所以现在的马尚北,还在观察,要伺机,他爹可是曾经把整个五七干校玩的团团转的男人,他是他爹的儿子,他就要玩的军区这帮绿皮王八,龟孙们团团转。
他一步步退,韩超一步步追,门外还有一帮警卫员。
终于,俩人从陈玉凤身边转开,走到门口了,韩超轻声问:“真觉得我没办法抓你?”
“抓呗,您可是军人,团长,随便安个罪名,想抓就抓。”马尚北笑说。
这时张艳丽还端着个杯子,愣着呢。
那是半杯子已经搅融化了的药,本来她该给陈凡世吃了,可她在犹豫,要不要给他吃。
这时韩超一把抓过张艳丽手里的杯子,说:“医生给陈凡世开药的时候,特意叮嘱过,说因为他在醉酒中,而且肝肾功能受损,代谢不掉,所以一定不能给他吃一种名字叫甲哨唑的药,可你妈给他吃的什么药?怕不就是甲哨唑吧,喔,对了,怕他体内酒精代谢的差不多了,甲哨唑吃进去起不了作用,所以你才让你妈不停的给他喂荔枝吃,就因为荔枝里有酒精,对不对?”
陈凡世噗的一声,咳了一下。
这个惜命的怕死鬼虽没完全听懂,但听懂了一丁点,似乎,马尚北想用药来害他的命。
陈玉凤脑瓜子不太灵,完全没听明白韩超是什么意思。
而就在这时,马尚北脸色大变,突然进攻,打翻了韩超手里的杯子。
紧接着转身,拉开抽屉,从中抓出几个小纸袋,转身就跑。
他冲的正是小秦,因为门口一圈警卫,只有小秦在看别处,他手里还有半只破壶,朝着小秦的眼睛插了过去,以小秦为突破口,他是想破门而出。
边跑,他还边把手里的东西往嘴巴里塞着。
韩超当然不会给他机会,纵身一跃,整个人趴上去,这时小秦在躲,一帮警卫员在抓,韩超纵身一跃,直接扑到马尚北身上,双手一拧,马尚北身子还朝前,脑袋却朝着韩超了。
他嘴里在大嚼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