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方远是个能够操纵金融的国际间谍,他布了一盘特别大的棋,陈玉凤个平凡,普通的女人,只从马琳和徐鑫事上瞥到那么一丢丢,就足够叫她咂舌。
也就难怪领导们会对他严阵以待了。
“那怎么办?”陈玉凤问。
韩超说:“咱们一起去,主要是听听陈倩找徐鑫的意图,领导让我自己判断,如有必要,现场抓捕。”
“你去,陈方远不会起疑吗?”陈玉凤惊了。
“不会,在他看来,我就是头只会趴在地上拱无线电的蠢猪。”韩超说。
没错,陈方远在邮件里谈起韩超,以及军区反间处的人,就是这样形容的:只会趴在地上拱,搜无线电的蠢猪们。
陈方远总说,人性最大的弱点是贪婪和自私,但韩超觉得,应该再加一条,就是狂妄。他纵横情报领域半生,要不是因为狂妄自大,韩超还真逮不到他。
夜里八点,陈玉凤平常都该拾掇着睡觉了,可城里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徐鑫因为缺钱,加不起汽油,小摩托已经很久没骑了,这玩艺儿他宝贝的不行,等陈玉凤的间隙在擦车,顺带帮陈玉凤把三轮车也擦了擦,听到脚步声抬头,顿时呵的一声,这要不是他弟妹,他就该打口哨了。
衣服还是刚才的衣服,但月光下,她的五官显得格外立体。
徐鑫觉得她应该化过妆,可又看不出她画了啥。
当然,妆是韩超画的。
用韩超刚才的话说,真正精湛的化妆技巧,不在于往脸上堆了多少化妆品。
而是要突出五官,让面容显得更好看。
陈玉凤帮韩超买过很多外套,但他向来只穿那件夹克。
人家夫妻夹克配长裙,郎才女貌,徐鑫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他孤家寡人一个,肯定也想找个伴儿,但钱是个大问题。
他办的报社被查封了,有关他妈的财产全部被查封了,目前徐鑫手里就只有煤炭家属院的那套房子,是他外婆留下来的。
马金芳出事后,徐鑫不是没想过出国,但他曾经当过军事记者,现在想用正规渠道出肯定出不去,除非偷渡,有记者证,他要偷渡倒是很容易,可他要偷渡,就会对徐勇义造成很大的影响。
虽然叔叔自打结婚后就把他忘到姥姥家了,但徐鑫有曾经为军人的原则和觉悟,不能害他叔。
可呆在国内,正经工作找不到,想做生意吧,没经验,也不知该从何入手,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齐彩铃,看她能不能让自己通过股市,咸鱼翻身了。
新天地挺远,在市里,韩超要叫面的,正好省油,徐鑫就扔下了摩托车。
而随着他们出门,反间处的人也装备整齐,出军区了。
鱼是条大鱼,但比它更大的网,正在自空中慢慢落下,收拢。
上了面的,韩超看徐鑫笑的跟狗似的,问:“就那么想赚钱?”
“我又没你的好命,上有老妈帮你升官,下有媳妇儿帮你发财,不自己赚钱,我还能怎么办?”徐鑫一张嘴就是挤兑。
韩超再问:“齐彩铃到底打算跟你谈什么合作?”
徐鑫说:“她约了一帮人,大家卖房子,掏家底儿,每人凑三五万,她跟大家签合同,把钱整体收走,半个月时间,她在返还本金的同时,再多加一倍的利息,比如,我给她三万块,半个月时间,她还我六万。”
半个月时间,百分之百的回报。
就利滚利的高利贷都不可能这么高。
韩超再问:“你有三万块?”
“三万现金没有,但是我拿着我家的房本子,还有我目前所拥有的,所有值钱的东西,去了以后让齐彩铃估个价,她要啥我给啥,当然,她要看上我了,让我给她当牛做马,也不是不可以。”徐鑫坦然说:“山穷水尽了,我也不介意卖身。”
听起来徐鑫特别羡慕齐彩铃。
可齐彩铃在韩超眼中,就是个十足的蠢货。
陈方远准备再炒一支股票,把股价拉到原价的三倍高,割一茬韭菜,之后把钱通过医疗公司转出去,这将是他在大陆割的最后一茬韭菜。
齐彩铃是通过陈倩,知道这支股价能涨的,所以她也想赚一笔。
但她自己本身并没有太多钱,于是她就四处找人借钱,唆使大家卖房子,取存款,变卖首饰家产,准备筹一笔钱全投进去,到时候她赚一份,给别人一份。
这种赚钱方式有个很好听的名字:空手套!
当然,要真能赚到手,凭此一把,齐彩铃至少能搞上百万。
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头顶有张大网,国家已经要收网了,这笔钱,齐彩铃是注定赚不到的。她作为一条傻鱼,一颗盲目的棋子,并不知道,今晚于她,是最后的狂欢夜。
夜总会更新换代快,前阵子流行的还是豹豪,现在新天地才是最热门的。
齐彩铃和陈倩早就等着了。
看到不止有徐鑫和陈玉凤,韩超也来了,陈倩和齐彩铃都有点意外。
但韩超立刻就打消她们的念头了。
“我是个两袖清风的穷军人,听徐鑫说有发财的机会,也想来听听。”他说。
陈倩和齐彩铃对视一眼,顿时莞尔。
尤其是齐彩铃,本来陈倩约的只有徐鑫,之所以她要求喊陈玉凤,就是想让同乡的小姐妹见识一下自己如今作为女强人的风光和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