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透过衣衫感受到的那几乎灼伤杨晏清的火热敌不过唇畔间压过来的汹涌吞噬,只一瞬间,杨晏清的主动权便被彻彻底底的夺走,将原本撩拨的暧昧添加进势在必得的暗沉欲念尽数逼迫他吞下。
……
“先生这是在安慰本王?”
唇瓣分开,萧景赫却没有松开杨晏清,他餍足地埋首在杨晏清的颈间,回味方才令他销魂蚀骨的滋味,却本能地觉得还不够满足。
杨晏清不着痕迹地避开这人想要对着脖颈张嘴的动作,懒懒在萧景赫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是啊……这安慰王爷可还满意?”
萧景赫捏着杨晏清的手指,眸色沉沉,一声不吭。
杨晏清讶异于这人的笨拙与青涩,却也有些畏惧方才那种被人掌控所有无处可逃的窒息沉沦,心下有些庆幸这人在这方面的不解风情。
看来熬狼的时候,还是不能给甜头,这狼得寸进尺起来是半点都拽不住的危险……
杨晏清心下想着,丝毫不知正抱着自己没有出格动作的·不解风情·萧景赫心里已经将话本秘戏图的采购提上了日程。
***
蔺皓之一案由威远侯主审,其余三部协理,在上递给皇帝奏折请示后便开始重审、重判。
虽然时隔已久,但认证物证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先帝的罪己诏摆在眼前,不过短短半月的时间便将案情真相大白天下,涉案官员不仅囊括朝中诸多大臣,还拔萝卜带泥牵连出一系列案件,贪|污谋逆,草菅人命,卖官鬻爵,贩卖私盐,四样大罪牢牢将昔日权倾朝野的内阁老臣李贤钉在了耻辱柱上,牵连到的何止蔺皓之一案中的区区一百四十三条人命。
案情昭告天下之时,举国哗然,李贤昔日的贤良大儒之名化作泡沫,原本桃李葱郁的关系网分崩离析,众学子纷纷将自己与其撇清关系,恨不得从未以李贤门生傲然自居。
皇帝判处李贤斩立决的旨意下的果决而迅速,开祭坛焚烧先帝罪己诏以慰冤魂亡灵,其后更是手书“告天下学子书”张贴于京城,此次翻案非但未曾有损皇家颜面,反而让萧允这位少年天子第一次走入天下人的眼中,更让天下学子看到了一种正在蓬勃而出的希望。
“先生,朕不明白。”萧允在圣旨上按下玉玺印,“李贤的四条罪名可以说凌迟处死一点都不为过,甚至能威慑天下,为何先生要建议让朕将判决改为斩立决?”
这样的死法,也太过轻松了些。
说实在的,对于养尊处优前半生如今已经六十多岁的李贤而言,哪怕是流放边疆也比斩立决来的更加痛苦。
杨晏清正吹着有些微烫的茶水,将浮上来的嫩芽吹到一边,又盯着它转啊转得顺着茶水波纹回到中央:“自己想。”
萧允瘪嘴,放下手中的玉玺走到杨晏清的身边,幽幽道:“先生对王叔说话一定很温柔吧?朕知道,朕从小就不太聪明,如今先生的眼里是不是只有王叔了?”
杨晏清掀起眼皮看向旁边攥着他袖子搓啊搓的一副少年委屈模样的学生:“陛下也想感受一下王爷的待遇?”
萧允后脖颈一凉,不由得倒退一步,打了个激灵:“!!”
感觉到自己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大,但萧允也的的确确十分明白先生方才的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先生每次恶趣味要捉弄人的时候,差不离就是方才的那种看上去十分淡然眼神却玩味的笑容。
“先生和王叔相处……是什么样啊?和与朕在一起的时候不一样?”但终究心底的好奇盖过了疯狂警示的寒毛,萧允试探性的问出声。
事实上萧允真正在意的,是杨晏清于萧景赫的关系究竟到了哪一步。
“相处的还算愉悦。”杨晏清轻呷了一口茶,想起这几日不再逮到机会就往自己身边凑而是在书房不知道捣鼓什么的萧景赫,悠悠道,“我看王爷也挺乐在其中。”
萧允:“……”
乐在其中这个词,就十分有深意。
“那,那宫里还有些上好的……脂膏方子,朕也用不上,要不……?”萧允眨眨眼。
杨晏清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响声:“陛下已经空闲到如此地步,那便将《太治论》再抄三遍,附一篇心得,明日下朝后臣入宫请阅。”
萧允顿觉哀伤,恹恹应:“……哦。”
“如今朝堂官职空缺,世家根基繁杂,明年春闱势必是一场各个世家翘首以盼的机会。”经过这一次翻案,朝堂上从高到低着实空出了不少位置,盯着的人只多不少,“李贤毕竟曾为当世大儒,处置太轻不足以平民愤,处置太过不利于取学子之心。陛下如今要做的,就是要抛出诚意,让那些曾经不敢入仕的学子看到陛下的期盼与对文人学子的爱重。待到明年春闱结束之后,朝堂局面当是另一番格局了。”
“这就是之前先生提到过的……天子门生?”萧允顺着杨晏清的话开口,若有所思。
“不错,陛下若想真正亲政,那么就必须要有一批忠于陛下的心腹之臣。”杨晏清的眼神带着深意,嘴角微勾注视着身形顿时僵住紧绷的小皇帝,“不论是内阁的人,还是臣的人,都不能真正算是陛下的人。等到陛下能够将这些大臣收为己用或是更迭他人,那么这个朝廷,便是陛下独掌大权了。”
这话萧允并没有接。
杨晏清也不在意,只是站起身朝着萧允行礼,动作慢悠悠地退了出去。
***
镇抚司
杨晏清接过淮舟递来的暖手炉,任由他给自己披上厚实的披风,踏入了犹如一只张开嘴的野兽一般可以噬人血肉的昭狱。
“大人,大理寺牢狱那边都安排好了,换进去的是一个之前以杀人潜逃罪被判斩首的死囚。”淮舟轻声禀报。
杨晏清点点头:“做干净便好,之后收敛尸身的人也记得注意些,别被人抓住了错处。”
“属下明白。”
昭狱越往里面走越是寒冷,关押的便越是曾经身份尊贵的人物。但是最深处的那间牢房,自镇抚司建成后便没有被使用过,只有杨晏清会每隔一年孤身而来落下唯一的一丝生气。
走到最深处时,那股阴森刺骨的寒气仿佛能化成一根根尖利的刚刺扎进人的骨髓,但是这个房间除却冰冷的寒气外却很是干净,也闻不到半点昭狱里时时刻刻萦绕在鼻间的血腥味。
淮舟为杨晏清打开门,在杨晏清随手抽走自己腰间匕首时动作停顿了一瞬,面色不变地关上门守在门边没有再进去。
杨晏清一身青色的文人衣衫,披风手炉一应俱全,不像是来昭狱审讯问话的,倒像是一个翩翩公子逛街游玩推开了一家感兴趣的店铺。
这件牢房很大,空空荡荡,只有最高处有一扇通风的小口,尚不能容纳一个孩童的身量。
李贤静静盘腿坐在地上,睁开眼睛,看见进来的杨晏清丝毫不觉意外。
“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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