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猛捶一下城墙,咬了咬牙,骂人的话都到口里了,生生憋了回去。
“主公稍安勿躁,汝阳城坚,张辽未必能得逞,汝阳失联,周边定然会派兵前来的。”郭图宽慰道。
袁绍听的出那些话是实在的,那些话是废话。
“这都两日了,本公未见有人前……”袁绍说道一半,这才想起这可能是件好事,逢纪说过,若是贸然前来,相当于给张辽送菜。
位于西南角的张辽营地,城头上便能看见。
“如今哨探出不去,外面的情报也进不来,也不知道高顺是否进兵,高干能否将之挡住。”
“主公放心,高干所驻的强县,乃是高顺进军必经之路,一时间,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前来汇合。”逢纪说道。
“张辽在此,本公如鲠在喉,元图可有法子对付?”袁绍目光微眯,眺望敌营。
“张辽骑兵,以野战称道,出城作战乃是下策,而起张辽统兵有方,便是夜袭,也难成事。”
逢纪说了两个理由,其实还有别的理由,他没说,比如袁绍麾下的将领素质,自从失去颜良文丑之后,便落了一个台阶,后失去蒋奇高览之后,又落了一个台阶,如今他叫的上来名字的将领,虽有统兵厮杀的能力,却难以独当一面。
所以在逢纪看来,此战只有一个字:“守!”
袁绍目光转向西面,眺望群山,那是高干如今的驻军所在,强县。
强城头,高干看着率军兵临城下的高顺,心中也是感慨万分。
高氏族亲,终究还是刀兵相见了。
高顺昂头看着城头的高干,眨眼数年不见了。
“元才,数年不见,你倒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可真是命运弄人,你我兄弟再聚,竟同为颍川太守,只不过你这个太守,乃是佞臣所封,难道元才会以此为荣吗?”高顺缓缓开口,一上来就将袁绍打成叛逆,占领舆论高地。
高干看着高顺后的茫茫兵马,倒也不时惧怕,因为他知道高顺肯定攻不进来,因为城中驻军,倍于高顺。
面对高顺的质问,高干亦有些难以启齿,若从内心深处讲,他并不希望袁氏走上这条道,因为这是叛逆之路,是要灭族的,而且高氏作为姻亲,亦会受到牵连,而且随着袁绍渐渐势微,高干的这种直觉越加强烈。
为此,弟弟高柔想加入袁绍麾下时,高干直接阻止了。
高干一阵苦笑,但还是说道:“孝父,你不必挖苦于我,今日有我在,你进不了强。”
高顺随口回道:“若我说,我今日根本没有想进强县,我只是路过呢?”
“你敢?就算过了强,暴露补给线在此,你又如何深入?”
高顺没有回答,而是扯开了话题。
“元才,渤海王仁德满怀,凡大汉子民,皆视如己出,无论是黄巾,还是外族,乃至袁绍旧部,或有过错,大王都会给其改过自新的机会,今日我来此地,并非为攻城而来,而是专程告诉你,你还有回头的路,高氏亦还有回头的路,只要与袁氏断绝恩义,渤海王会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的!”
“作为降臣,被剥夺一切,贬为庶民?就是这样的机会?”高干反问道。
“助纣为虐,乃是取死之道!若心中还有高氏族亲,你好自为之。”高顺高声嚷道,言罢便挥手离去,顺着绕城官道,继续向东。
取死之道,好自为之,高顺的声音在高干脑中回想,若说在不在意族亲,他当然在乎,否则也不会阻止高柔,想着想着……诶?
高顺怎么走?他就这么过去,他的补给线怎么办?自己若向颍川发起反击,来个围魏救赵,他怎么办?
望着高顺军徐徐而动,高干驻足良久。
“高府君,我军真的不出击,任凭他过去吗?”部将问道。
任凭他过去吗?高干也这般问自己,然而心中却没有答案。
“不急,放过其军,截其辎重,其军自乱,何须将士厮杀。”
高干嘴上虽这么说,心中却是明白,这是自己的拖延之术,他有十分不好的直觉,这一次渤海王的进攻,可能会是袁氏的末途。
高顺走出两里地,直到一名部将跟上,高顺警惕的问了一句,“后军可有追军?或是哨探?”
“回将军,说也奇怪,毫无踪迹,那高干可是料到了我们有所提防?”
有没有料到,高顺还真不知道,高干为什么不追,他也不清楚,或许是那句高氏一族的生死,真的唬住了他,如今的局势十分清晰,汝阳被围已经是第三日,高干自然知道异常,这一战的结果,稍有思路的人,也都看得明白,袁绍不过是负隅顽抗,或叫困兽之斗,高干犯不着将全族搭上。
这一点脑子,高顺相信高干还是有的。
“后军放松戒备,不过警戒哨要增加,继续行军!”
高顺更改了军令,若他离开时,高干胆敢出城追击,高顺保证一定给兄弟留下个深刻印象。
战场无父子,兄弟也一样,何况还是分立两军,立场相悖。
“将军,我军就这般过去,那补给怎么办?”部将又问。
高顺笑笑,“放心行你的军,不会叫你们饿肚子的!”
“去汝阳吗?”
“不,径直向东,去西华县。”
“张辽将军不是在汝阳吗?我军不去汇合?”部将又奇怪的问。
“正因为张辽将军粮草将尽,所以我们得去送粮草!”高顺语气转冷,显然已经不想解释。
部将虽然愈加纳闷,但也不时没有眼力劲,高顺将军这个冷劲上来,自己再废话,就要遭罚了,他放慢了脚步,回到了自己的军阵,心中犯嘀咕:自己都没带辎重,哪来的粮草,又哪来的送?
就在高顺军朝着西华县进兵时,西华县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西华县令戴琦,率领县兵封闭城池,并且将前来调配军粮的辛评一行软禁。
城外驻军顿时哗然,驻将杨丑马上将西华县团团围住,一边喊话城中,让戴琦开城,另一边,将西华变故报给了驻扎长平的张杨,面对变故,他也不敢贸然攻城。
县府,辛评虽双臂被缚,依旧对戴琦破口大骂:“戴琦奸贼,背叛主公,你不得好死!”
“反复无常的小人,待主公领兵杀到,必将汝碎尸万段!”
戴琦端坐县堂,巍然不动。
无论辛评骂得多难听,似乎都如不了他的耳。
辛评扯着嗓子骂了足足一刻钟,不仅骂他,还连带着堂上县丞主簿一起骂。
县堂一众人对辛评的辱骂可谓气得吹胡瞪眼,然见县令戴琦不为所动,他们也便按捺下来。
最后甚至连戴琦的祖上都问候了,最终声嘶力竭,方才停歇。
这个时候,戴琦缓身站起,走到辛评面前。
“君可知,戴某祖上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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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道戴某祖上何人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