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心头大为纠结,他自然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函谷关沦陷,可自己手中又无兵。
一边是名节,一边是社稷,该如何抉择。
似乎看出了皇甫嵩的挣扎,张宁心中竟暗暗得意,仇恨或许可以一笔勾销,但心中的怨气,无法消弭。
“很难决定是吧,当初广宗屠城,可有过这般犹豫?”张宁突然冒出一句。
皇甫嵩顿时一阵警觉,她提到了广宗,加上那些黄巾力士,她是黄巾余孽!
想来想去,难道眼前这位,就是传闻中的黄巾圣女将军?
皇甫嵩老眼不可思议的盯着张宁,面容飒爽,言辞犀利,有一股难言的人杰之气。
“你是张宁?可是借此事报复老夫?”皇甫嵩问。
“我若说是,你信吗?”张宁玩味道。
我有什么可不信的,长得正派好看有什么用,你是黄巾!皇甫嵩腹诽道。
“你到底目的何在?”
张宁举起剑,细细打量了一番,漫不经心道:“若我说,我不希望大汉生灵涂炭,不希望董卓与袁绍将中原杀得血流成河,苦的还是百姓,若是雒阳骚乱,董卓定然放弃南征的想法,转而回师雒阳。”
张宁已经说出实话,至于皇甫嵩信不信,她无所谓。
因为,她既可以借皇甫嵩之口达到目的,也可以通过真正放叛军入关,对雒阳造成实质威胁来达到第二目的。
或者说,第二种方式,效果只会更好,只不过代价大一些罢了。
张宁的话落在皇甫嵩心头,心有感触,他虽不是平头百姓,但这两年,也十分落魄,下过狱,吃过苦,风光不在,同僚疏远,大家都知董卓不喜他,甚至要杀他,这种时候,才能真正尝到那些苦头。
可如此一来,转念一想,生亦何欢?
他曾差点死于董卓之手,成为忠良之士,就在刚刚,他又差点死于羌凉叛军之手,为国捐躯,若依了对方,他日真相大白于天下,他说不定还落得个勾结黄巾的恶名。
“大丈夫生于天地,有所为有所不为,我皇甫嵩戎马一生,凭借讨伐黄巾,步入巅峰,今日要我替黄巾摇旗鼓唇,散步谣言,杀了我好了!”皇甫嵩铮铮道。
“哼!”张宁冷哼一声,“沽名钓誉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她上前两步,边走边道:“人人皆说匡扶社稷,社稷乃天下黎民,偏偏喊得最响亮的,是最不在意社稷之人,汝南袁绍是,你皇甫嵩,也是!”
张宁顿住,刚好立于皇甫嵩跟前,高挑身形并没有令她矮人一等,她猛的挥出一手,将一物定在皇甫嵩眼前。
皇甫嵩瞪大了眼睛,这是一块贵重的青玉,斧钺形状,作为曾经的骠骑将军,皇甫嵩对这东西太熟悉了,当眼睛最终落到镌刻的“冠军”二字时,皇甫嵩不由得退了两步。
冠军将军符节!
这是渤海王的将军符节,怎么会在张宁手中?
皇甫嵩的脑子此时凌乱无比,活了一把年纪,还是第一次如此搞不清楚状况。
“既己认出,可愿行此事?”张宁干脆的问。
“将军是大王的人?”
张宁品着皇甫嵩这句富含歧义的话,她确实是刘擎的人,但又不是刘擎的人。
“大王节钺在此,难道将军信不过冠军将军,信不过渤海王?”张宁直接一顶大帽子扣上。
皇甫嵩无言以对,长叹一声,又退后两部,旋即单膝跪地,冲节钺行礼。
“既是大王军令,末将自当遵从!”皇甫嵩道。
张宁收起节钺,心想还挺好使。
别说皇甫嵩现在只是小小的守关将,即便是中郎将,见到这块将军节钺也只能行礼,此时心头也有些嘲讽,她一个大活人,领着一军,足以挡住叛军,而皇甫嵩竟然宁死不从。
没想到区区一块主公的符节,就让他妥协了。
“既然如此,那便请皇甫老将军尽快动身,带着一身伤回去,别人也不好嚼舌头,你若满一点,伤口该愈合了。”张宁阴阳怪气的说着。
皇甫嵩心头无奈,可以说是一点心气都没了,他自是知道渤海王收降了百万青州黄巾的,没想到连河东的白波军,也早已收入麾下了。
而且渤海王能将如此重要的节钺交给她,可见她与渤海王的关系,定然不一般!
就这英姿飒爽的气质和绝美的姿色,渤海王喜好美人的爱好,他还是知道一点的,毕竟董卓送美女,谁人不知。
如此极品,他岂能无动于衷?
……
“啊欠!”刘擎大打一个喷嚏。
“大王,近来天气暖凉多变,莫要着凉了!”糜仁关心着,顺手取过一件裘衣,给刘擎披上。
“太热了这个,本王没事!只怕是哪个怨种又在说本王坏话,造本王的谣!”
糜仁掩嘴轻笑,“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大王如今位高权重,得罪的人也不少,有人不惜倾全力攻打,何况诋毁造谣这等随口之事。”
“仁儿说得有理,多半是袁本初在诋毁本王!”
都特么赖袁绍,刘擎心中暗骂一声。
糜仁突然起了好奇心,依偎到刘擎怀中,闪着灵动的双眼,问道:“大王猜猜,他们会如何诋毁大王?”
刘擎一寻思,自己行事历来光明磊落,即便是作战,那是实打实的身先士卒,历来没有黑点,能被人诋毁的,恐怕也只有贪财好色这一条了。
望了怀中人儿一眼,刘擎一阵坏笑,双手也开始使坏,从腰间向上摸索。
“我猜,他一定骂本王是‘好色淫贼’!”
糜仁望了屋门一眼,此时阳光正好,屋门正敞开通风呢,当即一把将刘擎手按住,仰头冲刘擎笑着。
“大王好色是事实,不算诋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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