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怕是不行了。”宣尺媚犹豫了一下,“昨日龙鳞塬西面三十里地,七名弟子狩猎一头兀牛时,遭到了三头摩云白雕袭击,当场就死了四个,……”方宝旒一怔,“三十里?这么近都遭遇了袭击?难道传功院没有人跟着?”
宣尺媚叹息一声:“就三十里,兀牛虽然体积巨大,但是战斗力一般,都以为几个炼气中段的弟子足以对付了,而且还有一个炼气八重的弟子临阵压阵,谁曾想会是从空中来的袭击,……”
“是那几头摩云白雕早就盯上了这头兀牛?”方宝旒迅疾明白过来,“这冬春之际,都不好过啊。”
“还不仅止于此。”宣尺媚脸上也多了几分阴郁,“青郁说三日前有两名练气五重的弟子在峪口外十里地失踪,本来是去押送运送来的灵粟玉麦的,结果却失了踪,后来知客院的人去查探了情况,发现了冰鳞血蟒的踪迹,……”
方宝旒一惊,“那青郁日后要回家,都须得要小心了,这段时间最好别出门了,我们的法阵怕是还是要建才行。”
宣尺媚苦笑,“宝旒姐,法阵投入和消耗太大,短期内怕是不行,淮生哥当初倒是想得简单,这独山单院的,的确自由自在,不受人打扰,周围也多有灵地,收益亦好,但是现在看来,这卧龙岭几百年来一直没有宗门世家立足,也还是有些原因的,妖兽数量太惊人了,不知道前几年你们怎么熬过来的?”
“前几年情况要好得多。”方宝旒摇摇头:“也是去年才开始蔓延的,今年尤甚。”
想到陈淮生当初的提醒,方宝旒心中更是一沉。
去年就已经有了这种征兆,而今年情况更见凶险。
这才三月间,已经有三阶妖兽出现在南边八角寨的地盘上,杜家遭遇了袭击。
前几年杜家在遭遇妖尸袭击之后,都还能硬挺着一直未曾向重华派求援,最后依靠幽州宁家的支持挺了过去。
但是这一次却再也挺不住,终于前几日杜家家主杜正鑫亲自来山门求援了。
越往后,可能出现各种凶悍的妖兽情形会越来越频繁,而妖兽的品阶也会越来越高,威胁会越来越大。
杜家遇劫了,重华派实力固然比杜家强得多,但是卧龙岭周围更是诸多绝域禁地,出现高阶妖兽的风险更大,一旦光临云中山,那该如何应对?
似乎是感受到了方宝旒心情的沉重,宣尺媚也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对方。
妖兽潮不是秘密,但爆发起来会达到什么样的状态,谁也无法预料。
往最坏里想,出现一头四阶妖兽,重华派能应对得下来么?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陈淮生自然不知道正在走近的二女心中诸多担心,此时的他正在不断调匀气息来适应犹如一个崭新世界的外洞。
从筑基一重到筑基四重,从筑基初境到筑基中境,跨度太大,让整个道体都一时间有点难以适应。
他不但要适应根骨气血的变化,还有神识感应,甚至包括自己五官五心的适应变化。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好事。
当方宝旒和宣尺媚终于感觉到了几丈开外的存在时,都下意识地站住了脚。
二女惊骇中也有些恐慌,是谁?怎么会突兀地出现在洞府深处?
绝对不会是郎君(淮生哥)!
洞中气息悠然,瞒不过人,对方似乎也没有打算藏匿气机,如此肆无忌惮!
筑基中境!
竟然是一个筑基中境,出现在这里,意欲何为?
禁制已破,那淮生呢?
没有一点其他气息,洞壁的珠光下,方宝旒和宣尺媚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恐和骇然,难道淮生哥遭遇了敌人毒手?
一念及此,方宣二女再也无法沉得住气,几乎在同一时间,立即将气机提升到了极致,倏地贴壁飞行。
“是宝旒尺媚么?”
洞中气流滚动,二女疾驰而行在空中,倏然得到这个两年多未得一闻的声音出现,心中顿时一松,气机一泄,全身都软了下来,险些就从洞壁上坠落下来。
无数疑窦在心中,但是已经顾不得多想了,只要能见到他。
“淮生(哥)!”
洞壁珠光下,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就站在内外洞交接的洞门槛处,须发蓬乱,衣衫褴褛,脸上似乎还露出几分混沌懵懂和茫然难适的表情,双手微微抬起,好像还在寻找着什么,四下打量着,脚步却一动不动。
只有那清亮的目光里,还有渐渐平静下来的神色,能证明眼前的男人似乎刚从梦境中醒来,一切又都恢复自然。
方宝旒鼻腔一酸,眼睛湿润起来,脚步放慢,身畔的宣尺媚却没有那么多顾忌,此时她比方宝旒更加自然流露,顾不得方宝旒就在一旁,一个飞纵跃入陈淮生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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