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节都督、将军开府,与三公、光禄大夫却不一样。”铜镜前,裴妃一边整理着散乱的秀发,一边说道。
“如何个不一样法?”邵勋躺在榻上,觉得手里少根烟,于是只能专心欣赏美人。
裴妃侧对着他坐着,上身美好的曲线暴露无遗。
腰肢下面,裙摆被向后顶起,拖在地毯上。
许是身上有汗,裙摆中间微微内凹下去了一片,像是被吸附住了一样。
“持节都督开府,比光禄大夫多了司马和从事中郎,比加兵公府多了参军。”裴妃说道。
“那司马越——”邵勋说道。
裴妃看了他一眼。
“先司徒是怎么回事?”邵勋问道。
“宗王任三公的同时,往往加将军号,身兼多职,开好几个府。”裴妃说道:“议事之时,幕僚未必都来自一个幕府,外人难以了解内情,多生误会。”
“你以平东将军名义开府,可置长史一员、司马一员、从事中郎二员——说是二员,实际无定员,五六员的幕府不在少数。参军亦是六员,但大多数幕府不足六员,少数幕府超过六员,自己看着办。”
“另外,看你想不想置军司了。如果置军司,又需置军谘祭酒数员。”
“军司、长史、司马、从事中郎为上佐,需报请吏部允准,朝廷发放俸禄——其实不会发,但要报请是真的。”
邵勋点了点头。
他是兖州幕府军司,就要上报朝廷,由尚书左仆射核准。
“军司就不置了,我亲自处理军务。”邵勋说道:“长史、司马、从事中郎各以何人为佳?”
长史、从事中郎“主吏”,司马“主将”,都是人事管理职位,比较重要。
他其实是在问裴妃有没有人手需要安排。
“你自置即可。”裴妃已经戴好了佩饰,对镜照了照后,随口说道。
“那就从公府旧人中选用吧。”邵勋说道:“以裴康为长史。”
裴妃白了他一眼,仿佛在说“裴康”二字也是你叫的。
邵勋嬉笑一声,起身走了过来,从后面搂住裴妃,道:“妇翁素有才干,当個长史绰绰有余。”
裴妃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叹了口气,道:“我没法嫁给你的。你若任越府散去,我入伱府,虽然名声不好听,但也无大碍。今镇军将军府已站稳脚跟,九郡国上下一体,我若入你府,兖州恐要大乱。”
“偷偷摸摸,有些人或还能装看不见,不知道。公然入你府,不行的,于你名声也不利。”
邵勋停止了揉捏。
他知道裴妃说的是实情。他拥兵数万,威震河南,让众人莫敢仰视,但即便到了这种程度,也不能随心所欲。
就像裴妃说的,偷情已是极限。到现在,他连夜宿镇军将军府都不敢,就是为了避嫌。
“所以你要拥有更大的权势。一个兖州,就占了你一半的实力。”裴妃打了一下邵勋覆在她胸前的手,道:“你还敢招惹我。”
“九年前我只有几十个兵,就想招惹你了。”邵勋悻悻地坐到一旁,心中有些愧疚。
“幕府司马你属意何人?”裴妃问道。
“我想置左右司马。”邵勋说道。
“平东将军就想有左右司马?”裴妃讶道:“镇东将军都不够格,至少得是镇东大将军。”
“这会哪还有那么讲究?逾制之事多得很。”邵勋说道:“花奴你信不信我据此报上去,朝廷定然允准。”
裴妃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左右司马何人?”
“我若以陈有根为左司马,羊忱为右司马,花奴觉得如何?”
裴妃沉默了一下,道:“羊长和文武双全,他在陈郡干得很不错吧?”
“与他一比,崔功、崔旷之辈都得扔。”邵勋说道。
“夫妻”间私下里他也不避讳了,直接说实话。
羊忱在陈郡负责流民的安置工作,管理得井井有条,比邵勋想象中还要出色。
现在已去南顿郡、新蔡“指导工作”。
而且,羊忱确实有军略,自身武艺也非常出色,更写得一手好字——世家大族教育资源顶尖,可能大部分人都不珍惜,吃喝玩乐就是了,但也有少数人充分利用了这些资源,好好学习,羊忱就是其中之一,要不然司马伦也不会抓他去当参军了。
幕府司马主要负责军队方面的人事工作。
陈有根是老人了,替天子驾车那会就解决了官身问题,积功到现在,已是七品官,当幕府左司马没有问题。
老实说,在管理方面,羊忱的能力强过陈有根太多,但邵勋不够信任他,故让他担任右司马,协助陈有根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