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中,他好像听到有人夸他,齐老板,好酒量!
他酒量是不错,平时不爱喝酒,但也能把辛博厚喝趴下。
但今天喝的酒,实在超出他的承受底线。
但是不能承受又怎么样呢?
你不喝,那就是不尊重这个酒桌上的其他人,就像是看不起他们似的。
你喝得越多,就代表你的诚意越足。
齐晔只能拼了命的喝,敞开了喝,在推杯换盏中,渐渐模糊得整个世界都歪歪扭扭起来。
最后他一个人,把其他所有人都喝到不省人事,才扶着桌子走出去,掏钱买单。
喝成这样,摩托车肯定是骑不了了。
他踉踉跄跄走着歪斜的线,一路迎着晚风回家。
天上的月亮仿佛成了两个,路边的树也成了三排。
拿出来的钥匙忽然多了四把,而锁孔则有了五个,他悉悉索索好半天,也无法将四把钥匙同时塞进五个锁孔里,晕得靠在门上,喘着粗气,喉结微微滚动,呼出来的都是炙热的酒气。
哐当一下,门开了。
是江茉从里面给他打开的。
她穿着拖鞋和睡衣,奇怪地看他,“怎么这么久都没打开门?”
只看齐晔那涨红的俊脸还有水洗过一般的眸子,江茉就看出来了,“你喝酒了?”
齐晔捂住嘴,怕酒气熏到她。
但她果然还是飞快地捂住鼻子,皱起漂亮的眉,“齐晔,你臭死了。”
“对、对不起。”齐晔自责得不得了,他臭到江茉了。
他慌不择路,往厕所的方向逃窜而去。
进了厕所,他开始狂吐不止,打开水龙头,一边冲一边吐,几乎快把自己的胃都要吐出来。
不止过了多久,他总算好过一些。
外面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他忐忑地想,江茉会不会生气了。
脚步迟疑地走出去,齐晔扶着墙壁,到了客厅,发现江茉不在。
他的心又狠狠跳了一下,酒意竟然因为害怕而消失了几分。
这时,厨房忽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锅碗瓢盆乱砸一地的动静。
齐晔吓得眉心再次一跳,忙冲过去。
江茉站在厨房中央,正捂着自己的小拇指,眼眶泛泪看着他。
她最容易掉眼泪,一丁点小委屈都受不了。
而只要一哭,齐晔也受不了,心脏好像被谁重重拧了一下。
那些糟糕醉人的酒意全被江茉的眼泪吓得烟消云散,他大步跨过去,急声道:“怎么了?”
“被烫到了,好疼。”江茉长睫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子,伸出小巧细白的小拇指给齐晔看。
原本圆润白皙的指腹被烫红了一小块,微微肿起,又让齐晔的心被狠狠捏了一把。
他下意识握住她的小拇指,贴在唇边,轻轻呼着气。
江茉望着他认真而虔诚的神色,长眸垂下,喊他的名字,“齐晔。”
“嗯?”齐晔抬起眸。
“我给你泡了蜂蜜水。”她指向旁边的印花玻璃杯。
里面是滚烫的热水,蜂蜜已经化开,旁边洒出了一点点的水渍。
江茉咬了咬唇,她就是平时被齐晔养得太过,连喝水都好久没有自己倒过,所以生疏了,才不小心烫到自己的小拇指。
眼角还沁着泪,江茉挑了挑眼尾,另一只手拍他硬邦邦的胸口,“都怪你!”
“……都怪我。”齐晔心疼地按住她的手掌,“我给你去上药。”
“不要。”江茉不高兴,撅起唇,轻哼道,“今天是不是都是你的错?”
“是。”齐晔不必江茉问,就已经开始主动认错,“我不该喝那么多酒,不该喝醉,不该弄成这样回家,不该让你担心,不该害你受伤……”
他垂眸,望着那杯蜂蜜水,黝黑的瞳仁动了动,指尖伸过去,“这、这是给我泡的吗?”
听他那语气,还有点不敢置信的意思。
江茉被他气笑,“不是给你泡的,难道还是给什么野男人泡的?”
野男人这三个字,刺激得齐晔的长睫狠狠颤了颤,他抿紧唇,端起蜂蜜水,试试温度后,直接一饮而尽。
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中升起,因为喝酒而疲惫不堪的身体好像又补充了新的能量。
他黑黢黢的眸子多了几抹光,蹭向江茉,身后似乎有尾巴在摇,“去泡、泡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