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荪歌:这不是也能打?
她还以为临安是在将颓废文学进行到底。
阎王让其三更死,二更就自己抹脖子呢。
刀架自己脖子上了,眼看着偏安也不能苟且偷生了,知道搏一搏了。
笑死。
刀移开脖子,抵肚子上了,思忖着一刀毙不了命,就又媾和了。
这不就是临安朝廷的现状吗?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
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淮西,烽烟弥漫。
宋军先挫金军,后又大败。
但也让完颜兀术意识到,南宋再弱,也不是刀俎下的鱼肉,不可能轻轻松松完全吞下。
事已至此,只好趁机改变战略和谈。
可,和谈的前提是岳飞死。
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完颜兀术很难不忌惮。
南宋,君臣,一拍即合。
岳飞一经回朝,面临的就是此起彼伏源源不断的弹劾,又是口口声声污蔑岳飞在淮西战场上不作为,又是指责岳飞功高震主目中无人有谋逆之心。
岳飞有口难辩,偌大的朝堂,他几乎算是孤立无援。
罢免官职,收回兵权。
这场杀死岳飞的阴谋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当中。
在赵构和秦桧的属意下,殿前都指挥使杨沂中秘密拘捕岳飞,岳飞下狱。
自此,岳飞头上就悬了一把要命的铡刀。
至于什么时候落下,全看那对君臣罗织好罪名的时间,顺带还得考虑好选择最佳时机讨好金人。
心腹大患身陷囹圄,本应是秦桧最春风得意的时候,可偏偏秦桧整个人却陷入了癫狂焦灼之态,丝毫没有人逢喜事精神爽。
“想光大门庭,想读书有所国,想忠君报国,想惩恶扬善为民解忧。”
秦桧颓然的坐在书房中,反复呢喃。
书房外,金乌西斜,只余寥寥光线撒入。
身处黑暗中,也就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几十年前稚嫩天真的狂妄誓言,如今从旁人口中听到,仍觉可笑。
他本以为,他已经忘的干干净净了。
毕竟,在向上爬的路上他作了太多的孽,沾了太多的血,那几句誓言早就成了风中的尘埃。
这世上,哪有人会记挂多年前的尘埃。
可岳飞托殿前都指挥使杨沂中代为转告的话,就像是一阵风,吹了数十年,将那一粒尘埃带来了今日。
可笑。
难不成岳飞以为单凭几句话就能觅得生路吗?
不可能。
岳飞必须死。
否则,他的地位不保。
誓言算什么,热血算什么,山河又算什么。
爬到今日,他只顾自己。
秦桧挥手,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在地上。
书房外的侍从,大气不敢出,更别提进去掌灯了。
天色越发暗,最后一缕光也被吞噬。
秦桧手指蜷缩着,他儿时的誓言,岳飞如何知?
那位夫人吗?
死了啊。
那位夫人,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啊。
他还在北宋的朝堂上热血澎湃的上奏主战被弃之不用,反而被当时的陛下任命为割地使时,那位夫人就死了好几年了。
在他得知死讯时,也曾茫然惋惜。
李夫人,与他而言,是师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