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好。
“刘安,你今日冒生命危险奔赴朕,他日朕脱离泥潭,必不负卿。”
“陛下,京师已有新皇继位了。”
刘安匍匐在地,哀痛不已。
朱祁镇一愣“城墙上的喊话都是真的?”
他被俘,才多久?
母后,大臣,这么快就放弃了他?
“不可能,不可能。”
朱祁镇弯腰,紧紧的攥着刘安“广宁伯,自你袭爵后,朕一向待你不薄,哪怕有言官弹劾,朕也从未惩戒你,你得救救朕啊。”
“朕是母后唯一的儿子,是先皇的嫡子,母后一定不会放弃朕的。”
“你,你一会儿回城后,就立刻回京,朕给你手写诏书,进你为广宁侯,你帮朕给母后带消息。”
慌乱之下,朱祁镇从自己本就破破烂烂的衣衫上扯下一块布,咬破手指,言简意赅都写下两句话。
不由分说,塞给了刘安。
“朕的安危,就拜托你了。”
他没有说让刘安带他走的话,他知道,他一上吊篮,就会有成百上千只箭射向他。
他是天子,命金贵的很,不能冒险。
刘安重重的给朱祁镇磕了个头,将财宝衣物留下,乘着吊篮回到了城墙上。
月光下,朱祁镇身形踉跄。
对耳边瓦剌兵的戏谑嘲讽充耳不闻,只是目光呆滞的望着不远处巍峨的城墙。
他想过母后会迫于压力,行权宜之计。
但是,他没有想过,母后竟放弃的这么快。
这才短短数日啊。
还是说,母后从来不在意谁是天子,只要母后还是太后。
难道母后不知道,瓦剌人给他吃给他喝,留着他的命,只是因为他是大明的天子吗?
母后有没有想过,他没了价值的下场是什么?
请愿书?
求着朱祁钰登基吗?
朱祁镇苦笑一声,却灌进了满嘴的冷风。
冷风过于呛人,朱祁镇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他就是想回去。
明明也先已经承诺,守将开城门议和,他就能回去。
母后为什么不派人来救他。
秋夜凄凉,风声萧瑟。
朱祁镇是真的害怕了。
回到城楼上的刘安,只觉得怀里揣的血书烫手。
刘安看向一旁神情淡漠的郭登,喃喃问道“你也算是太上皇的姻亲故旧,为何不愿助太上皇一臂之力。”
郭登头也没回“我也是大同府的副将。”
“你也好好睁开眼看看吧,都说站得高看得远,是这大同府的城墙还不够高吗?还是城外瓦剌的骑兵还不够嚣张。”
“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坚守大同府,绝不开城门。”
刘安眼神闪烁不定,尴尬的抿了抿唇。
召来心腹之人,嘱托一番,就要连夜快马进京。
郭登:恐怕是连夜找死。
罢了,恐怕刘安亲自去京师走一遭,才能清醒,知道新继位的陛下是何等众望所归。
在刘安启程的那一刻,郭登也八百里加急送了信入京。
刘安选择了太上皇。
他不一样。
刘安一走,郭登开始收拾烂摊子,安抚军心重整士气。
抱头痛哭的那一幕,对将士来说,震撼不可谓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