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君郑仙注意到少年的目光,当即颔首笑道:“正如小友心中所想,郑某之所以拜入天台山碧海仙宗,倒有大半缘由都着落在这尊祖传的金鼎上!”
说罢,他忽地一抬手,金色巨树所化的金枣便落入了金鼎之中,隐没于那些沸如云烟的金气之下,引得一旁的魏豹失声惊呼。
与此同时,金鼎周身皆被一道五彩金焰笼罩,迫得最靠近鼎身的齐敬之连连后退。
郑仙看向魏豹,耐心解释道:“你不必忧心,这枚金枣乃是郑某一生修行所系,入此鼎中乃是如鱼得水,你的族人不但无恙,反而会有莫大好处。”
说罢,就见这位琅琊君伸出白羽扇一招,那三大六小共计九颗金枣就从他背后自行飞出,缓缓飘向了金鼎。
只是这些巨枣并没有落入鼎中,而是悬在金鼎上空,同时却又被五彩金焰笼罩。
不多时,它们的金色枣皮就因为灼烧而变得透明,将内里的景象显现出来。
三枚一人高的金枣里赫然是安丰侯丁承渊、遍身黑羽的大黑明神和奄奄一息的虎君道人。
三个人皆是双眼紧闭,似乎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觉。
余下六颗金枣的个头要小上不少,内里分别装着安丰侯的金缕衣、七星辟寒钩、落日熔金剑,缩小了许多的金色凤巢,一只不知来历的玉盒以及……竟然还没死的伥鬼童子。
“侯爷!”
哥舒大石毕竟是安丰侯府的人,见状忍不住朝丁承渊呼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好紧紧盯着琅琊君,看他将如何处置这些被装在金枣里的人与物。
郑仙的目光从九颗金枣上一一扫过,忽用白羽扇朝装着金缕衣的那颗一指。
被指到的金枣立时融化开来,连同内里的金缕衣一起,化为一团金色的汁液,又隐隐凝聚成金蟾之形,三只蛤蟆足还踩着一片黑色海水。
只是无论是三足金蟾还是黑水秽海,因为体形比先前小上太多,已瞧不出半点曾经席卷两位天衣教大修士的赫赫凶威。
琅琊君郑仙语气平淡:“终究是天庭孑遗、异气所生,又有丰饶之用,便许你入郑某鼎中为一味佐药,至于黑水秽海,权作薪柴吧!”
话音才落,三足金蟾就落入了金鼎之内,同样蒸腾为云烟之状。
许久不见的云蛇雾虎立刻冒了出来,带着审视的目光,围绕这只三足金蟾盘旋打转。
与此同时,黑水秽海被五彩金焰一卷,登时不见了踪影。
三个年轻人看得心惊肉跳,此时方知赤金刀内的云蛇雾虎是怎么来的,多半也是什么异种,被琅琊君拿来当做投入鼎中的药材了。
至于那两只嗽金鸟,也不知是太过弱小而不敢冒头,还是连当做药材的资格都没有,真的被云蛇雾虎吞吃了。
第二个遭殃的则是金瓦筑成的凤巢。
随着琅琊君的白羽扇一挥,这件倾注了丁承礼和虞渊宗无数心血乃至性命的宝物就连同外头的枣皮一起,悄无声息地融化成了一团金色汁液,却因为品质不够、气息驳杂,没能获得入鼎的资格,同样化为了五彩金焰的薪柴。
接下来,琅琊君郑仙略作犹豫,又看向了落日熔金剑。
随着金色枣皮融化,这柄属于安丰侯丁承渊的神兵竟保持住了原本的形状。
郑仙探手将金漆短剑拿在手中,端详良久才幽幽一叹:“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春意知几许……”
“这柄剑还当真与日入权柄颇为相合,只是我郑仙不许!”
这位琅琊君言出法随,不见他如何动作,落日熔金剑就忽地发出一声哀鸣,俄顷便有一柄碧金铜钺的虚影从中飞出。
见状,琅琊君郑仙便随手将金漆短剑朝大黑明神所在的金枣一掷。
落日熔金剑化作一抹流光,几乎瞬间就出现在了大黑明神居中的那个头颅额前,钻破眉心而入。
郑仙复又伸手捏住碧金铜钺的虚影,一边打量一边喃喃道:“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
他顿了顿,随即自问自答:“人在仙羽山上、无极野中!玄都观里桃千树,尽待丁令归时开!”
语罢,郑仙忽然朝齐敬之看了一眼。
少年背上的长刀再一次自行从鞘中跳出,朝着郑仙飞去。
“青天高、黄地厚……听上去了无生趣,何如碧云天、黄叶地?”
这一次,琅琊君郑仙再看向煎人寿时,就似乎觉得极为顺眼了,竟是眉开眼笑,口中更是开始高声吟诵。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一首未完,郑仙忽然举起碧金铜钺的虚影,旋即往面前长刀的刀身上一按。
“煎人寿啊煎人寿,今日便教你名副其实!”
东海人黄公,少时为术,能制蛇御虎。佩赤金刀,以绛缯束发,立兴云雾,坐成山河。及衰老,力气羸惫,饮酒过度,不能复行其术。秦末有白虎见于东海,黄公乃以赤刀往厌之。术既不行,遂为虎所杀。《西京杂记》
安期生得道于之罘之山,持赤刀以役虎,左右指使进退,如役小儿。东海黄公见而慕之,谓其神灵之在刀焉,窃而佩之。行遇虎于路,出刀以格之,弗胜,为虎所食。《郁离子·羹藿》
昔有人得安期大枣,在大河之南,煮三日始熟,香闻十里,死者生,病者起,其人食之,白日上升,因名其地曰煮枣。《贾子说林》
仙人或升天、或住地,要于俱长生,去留各从所好耳。服还丹金液之后,若且欲世者,但服其半。若求仙去,当尽服之……昔安期先生、龙眉宁公、修羊公、阴长生,皆服金液半剂者也,其止人间,或近千年,然后去耳。《抱朴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