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鸿胪寺与弘化长公主在拉锯战中达成共识。
吐谷浑岁贡细马千匹为种,黄牛、驴骡不限;
大唐于树敦城驻军五千,以协助吐谷浑防守;
弘化长公主所出三子慕容智、四子慕容若,入长安定居,赐宅金城坊。
另,大唐对于吐蕃下山的行为,抗议,再抗议;谴责,再谴责。
所谓的邦交词令,没有兵锋为依托,就是庄口老婆娘叉腰互喷口水。
所幸,登天军在宗巴拉山忽隐忽现的踪迹,让吐蕃心生顾忌了。
范铮的威胁,也不再是纯粹的废话,而是能随时随地兑现的利刃。
当然咯,吐蕃境内起伏了好一阵的状况,也让噶尔·赞悉若多布父子头疼了许久。
不管怎么说,对于吐蕃都是内耗。
规模几乎可以忽略,除了琼波·昂日琼算起兵外,其余人都是过家家——才几个人也敢喊大羊同复国。
但影响是很大的,早就被人深埋心底的故国,又一次被人翻了出来。
有这战绩,范铮跟弘化长公主说话自然底气十足。
安置慕容智、慕容若,并非是要留质子,而是真心实意为吐谷浑留苗裔。
这一点,范铮明白,弘化长公主也明白。
要不是顾虑唇亡齿寒,范铮应该能薅得更多。
别的不说,西海的大盐一年弄个几千车也是轻轻松松的。
制成精盐、雪盐贩卖给粟特人,销量是不用愁的,腌制盐反手卖给庶民制腊肉,何其美哉。
——
司农寺。
明坦之后的京苑总监,被监察御史李嵩请去喝茶,一年半载是回不来了。
司农少卿唐同人开口:“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京苑总监下辖京苑四面监,须得一兢兢业业之人坐镇。”
司农卿韦机苦笑:“不意本官当年拔擢,竟成京苑总监之祸。唐少卿可有勤恳之士推荐?”
唐同人笑了笑:“京苑东面监沃垄,做事还算勤恳,虽能力不算太突出,却能恪尽职守,下官觉得还行。”
韦机知道,沃垄勉强能算范铮一系的人马。
把范铮一系的明坦从京苑总监踢开,又要把京苑总监还给范铮一系的沃垄,这算不算一个轮回?
奈何,自己简拔的京苑总监实在不争气,活生生让赤黧豹逮了短处,就是铺棘卧体、削竹签指,韦机也无话可说。
沃垄在京苑东面监数年,勤勤恳恳地对待那片破地,倒是京苑总监的合适人选,也适合司农寺上报。
唐同人的妹娃子唐素问,嫁了范铮的弟子甄邦,顺口推荐一下范铮的旧部,也在情理之中。
韦机宁愿便宜了范铮一系的人马,也不愿意让吏部随意从外头安置人员。
毕竟,农官还是得有点专业性的。
在浐水畔劳作的沃垄,人早就晒得黝黑,双手的老茧与京苑东面监的杂户一般厚实。
曾经抱着大腿一飞冲天的梦想,渐渐变成现实的柴米油盐,幞头也在很多年前变成了裹头。
范铮依旧坚挺,依旧以卑微出身立足三品大员,沃垄却没颜面去投靠昔日的上官。
要是当初能像汤仪典一般,奋不顾身地追随范铮去华州,也许早就换一身绯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