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停了,残阳升起,彩虹悬挂,引得李弘欢喜不已。
然永徽天子却忙碌不已,连连手书诏令。
传长安城政事堂,告知麟游县灾患,言明天子无恙;
传户部、岐州、麟游县,安抚灾民,准开仓赈济,免麟游县租庸调;
传兵部,抚恤漂溺当番卫士,并从速递补所阙卫士;
传工部水部司,责令水部郎中陈贤德速速修缮诸水堤坝,绝不许麟游县故事重演。
当然了,说是这样说,也只是给陈贤德增加点压力,真要做到是不可能的。
就算陈贤德以凡人之躯进化为神,也无能为力。
官场有云: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估计陈贤德今年的考课,危。
幸而麟游县距离长安城也就三百余里,诏令朝发夕至,永徽天子治政也极方便。
——
典客史盘长大大咧咧地进了范铮公房,一屁股坐下,接过贺钩雄递来的茶碗,吃了一口。
“哎呀,贺钩雄这茶艺,一如既往的稳定。”
这不是什么好话,是在取笑贺钩雄没点长进。
贺钩雄嘿嘿一笑,也不回嘴。
只要不是更差就行,堂尊能忍受,那就保住饭碗了。
至于说还要进步咋地,晚上睡觉时,枕头垫高一点,美美地想。
一个曾经快饿死的孤儿,能活到每天有官厨吃、有俸禄,知足吧!
多少饱读诗书之人,想来混个小吏都可遇不可求。
范铮笑骂一句:“惯弄口舌!贺钩雄的茶能喝便够了,要精致,别处去!”
山雄在一旁咧嘴偷笑,堂尊对身边人极为回护,哪怕盘长是他昔日的学生也不能乱说。
“堂尊今日可得赏我。”盘长得意洋洋地放下茶碗。“昨日逢同窗,请至平康坊北里。”
范铮挑眉:“咋,喝酒了?”
盘长尴尬地笑了:“平康坊喝酒不贵,喝酒,嘿,我一个月的俸禄都不够一顿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见到了寒调傍与素和贵,两个不带随从,登楼入阁。”
咦,盘长这什么运气!
至于其他的,盘长也没打听到,听墙根也非他所长。
范铮指了指主簿:“给盘长两贯钱,名目为探查诸番使者。”
堂尊说是啥,那就是啥,不是也是。
至于头铁到与堂尊争辩,那多半是想调离鸿胪寺了。
至于御史台查账什么的,自有堂尊顶着,怕个什么?
范铮敲着椅子扶手,沉思默想。
这两人一同出场,自非巧合。
以素和贵对慕容诺曷钵的怨念,便是当场投向他国范铮也不意外。
偏偏因为大唐不肯取缔张掖互市监,导致了素和贵对大唐也不满,于是便扭头与吐蕃勾搭了。
天命叛逆之人,死活跳不出宿命的圈子。
就是不知道,吐蕃在登天军的威胁下,还敢不敢行吞并之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