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同行就是冤家,太医署有酒精使用的消息,就足够让人觊觎了,你还真能把长安城的同行都抓了不成?
更让姜茯苓窝火的是,操作这些蝇营狗苟的勾当,其中居然还有姜氏药行的人。
衣食无忧的姜茯苓勃然大怒,当众宣布金盆洗手,从此相夫教子。
法不责众,就体现在这里。
就算是永徽天子追责,最后也只强行关闭了涉事最深的那家药行,抓了几个人到大理狱体验生活。
酒精是各家的刚需,为此不惜铤而走险,但产量就是个巨大的瓶颈。
不说敦化酒坊的设备、生产能力问题,就是生产酒精的粮食,也限制着做大做强。
在关中粮食普遍紧张的前提下,能让敦化酒坊继续造酒精,已经是朝廷最大的善意了,扩大规模的粮食,打哪儿来?
陆乙生恨恨地踢了一脚坊墙,不知道这一肚子气该咋撒。
年轻人呐,还残存着那点可怜巴巴的正义,殊不知在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正义。
范铮笑了笑,拍拍陆乙生的肩头,转身回侯府了。
或许,这个世界上,总需要存在一些为正义犯傻、执着的年轻人,不然世间的光线太过灰暗,不是吗?
——
“阿耶,耶耶不听话!”
范鸣谦撅着嘴,跑过来告状,一脸委屈。
范老石的身体,自上次痊愈之后,体质差了许多,舞枪弄棒的事也只得停了。
但是,范老石又闲不住,于是在府内坛开辟了点菜地,种菜。
范铮本人对草草也不太感兴趣,除了留一片让杜笙霞想种啥种啥,其他的也将就范老石了。
至于说冷天没法种菜,那也不是绝对的,草棚搭起,披上厚实的白毡、毼布,内里早晚搭火炭盆子,一样能种一些蔬菜。
当然这奢侈的法子是没法推广了,连陆甲生都不敢这么玩,只能隔三差五到侯府来偷菜。
然后呢,范老石前两天轻度中风,请了姜白芷诊治过,开了汤药,同时要范老石静养,少走动、多卧床休息,最多一旬可恢复如初。
岁数大了,中风能及时救治,身体还是能慢慢恢复过来的。
可范老石不晓得是哪根筋没搭对,略略恢复一些,就叫嚷着要停药汤,还要抡着小鹤嘴锄去刨他的菜地。
对于家人的劝阻,范老石吹胡子瞪眼,咆哮如雷,连范鸣谦都被骂了两句。
好在如今的范鸣谦也坚强一些了,虽觉委屈,却未落泪。
范百里负手,老气横秋地叹息:“作!”
连元鸾的拧耳与老子蜀道山都没得作用了,可想而知,倔到了什么地步。
范铮领着两个娃儿,慢条斯理走到菜地前:“大郎、二郎记住了,久病床前无孝子。即便府上不乏防閤,可哪个防閤能长期忍着恶心,照顾一个动弹不得的中风患者?”
“仅仅是病还行,若是连病带作,早晚有一天,屎尿拉犊鼻裈里都无人过问。”
范老石阴沉着脸,提着鹤嘴锄起身,望向范铮的眼色饱含着怒意。
“看来阿耶是恨不得给我一锄。”范铮眼里闪着恼火。“要不,伱给了这条命,还是赶紧取走,省得日后受你折磨。”
范老石闷哼一声,鹤嘴锄掷地,转身离开菜畦,回床躺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