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和》是酌献专用乐曲,太庙诸帝王、太子之室,各自有对应的专用舞蹈,崇德之舞对应太宗之室。
连长孙无忌都顾不上与李道宗斗口,亦加以附和。
对绝大多数臣子来说,谋私利、结党都难免,可为大唐而喜的情绪是格外真挚的。
同在大唐的羽翼下生存,大唐强,他们才能吃得更多,道理谁都懂——吃里扒外的除外。
李元景却感受不到一丝喜悦。
永徽天子的位置坐得越稳,离他的末日越近,何以见喜?
只可惜,将他束缚在长安城这一招太狠,一个高高在上的虚衔,夺走他手中所有权柄,曾经誓死相随的诸多势力,已经悄然改换门庭了。
即便是荆王名下三百三十三亲事、六百六十七帐内,也多了不少生面孔,控制权怕早就不在亲事府、帐内府了。
他与李恪,不过是楚囚相对罢了。
李道宗接着道:“只是,时日需太卜署占了,太常寺方能上报陛下,请耐心等候。”
这个年代想做点事,还真啰嗦,但这事范铮还真没法置喙。
没到急病了还来一句“今日不宜求医”,就算是开明的了。
挟大胜之势,永徽天子的威望大涨,在朝廷中的话语权也稳步提高。
自然,这也是长孙无忌无意为权臣之故。
元舅真要改朝换代或者并不容易,但要架空年轻的天子真不难。
借着天子大悦之机,同州刺史、河南郡公褚遂良左迁吏部尚书也水到渠成。
长孙无忌在朝,褚遂良就有归朝之机。
没法,长孙无忌麾下人才虽多,能勉强为宰辅的人也屈指可数。
褚遂良的脾气虽臭一些,大方向还是与长孙无忌一致的。
褚遂良还兼修国史、加光禄大夫、兼太子宾客。
就修史而言,曾为太宗记录《起居注》的褚遂良,比没节操的许敬宗强多了。
褚遂良的资历、文笔、书法,还是很亮眼的,朝中宰辅都没法压下他的风采。
中书侍郎、弘文馆学士、监修国史来济启奏:“依礼,本月应于启夏门外千亩筑先农坛,以太牢礼祭之,然后天子亲籍田。”
呃……
中书舍人李义府,有一百句屏蔽词要说。
好不容易追上来济的品秩,结果人家又升官了?
好在李义府也加了弘文馆学士、兼修国史,也勉强能自慰了。
然兼修与监修的差距,还是让李义府心酸不已。
来李的名气相当,才华也不相上下,李义府吃了相貌的亏,来济有父兄忠义之名为加持,此消彼长,自有参差。
秘书少监上官仪启奏:“秘书省太史局已经算过,本月亥日,大吉。”
天子亲籍田之礼,两汉至魏都有,晋朝衣冠南渡时阙之,南朝宋始复,齐、梁、陈循之。
北朝,魏阙之,北齐设,后周不闻。
隋一统天下,全面恢复亲籍田礼,唐朝依隋礼而设。
亲籍田的日子,正月亥日,必须为吉日。
所以,隋朝跌倒,唐朝吃饱,并不是戏言。
唐初的制度,几乎就是在隋朝的基础上加以少许改动而成。
天子执犁三推,一品五推,二品七推,三品九推,每推一垡地。
开元二十三年正月,唐玄宗李隆基于洛阳东门外亲耕,诸儒奏奉“今用牛推,宜一步一推”,从此亲籍田成了一大笑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