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从六品上鸿胪丞中,有一人看着眼熟,名字更熟,田达真。
范铮想了想,才记起这个倒楣货色。
曾经的巫州夜郎令田达真,因治下夜郎僚反,被贬官沉沦,如今能蹭到六品都是侥天之幸。
也不知夜郎县僚人马头旺真,如今过得怎样了?
当时的夜郎县,若无弥勒教徒山木诸人作梗,也到不了造反的地步。
“啧,大唐的官场果然不大,兜兜转转又碰到一起了。”
范铮把铎鞘扔给山雄,对田达真道。
田达真的能力稍弱,但维持鸿胪寺摊子运转还是能办到的。
田达真笑道:“不意贱躯竟还得上官惦记。承蒙上官当年解夜郎之生灵涂炭,下官一直想致谢,却恐上官贵人多忘事。”
范铮摆手,笑得有点心虚。
可不差点忘了么?
山雄接过铎鞘,奔出公房耍了几招,笑得下巴都合不上去了。
大唐倒也不是没有此等级的好刀,只是等闲也轮不到山雄这种身份的人触摸。
“堂官,鸿胪寺还有一职司,天下寺观、京都大德,取其道德高妙、为众所推者补充,上推礼部祠部司。”
田达真认真地说着公事。
鸿胪寺这个交叉的职司有点莫名其妙,大德关鸿胪寺什么事,范铮他又不缺德!
直白一点就是,想成大德,先经鸿胪寺筛选一道,看看有无失德,然后才轮到祠部司遴选。
永徽天子在东宫时,于贞观二十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在进(晋)昌坊隋朝遗留、废弃的无漏寺,为文德皇后先后立慈恩寺、浮图。
浮图为梵语,亦译为浮屠,可指佛陀、佛门、和尚、佛塔、伞或旗的顶子、浮屠镇、掷骰子形成的一二三四五六贯彩,此处专指佛塔。
这个塔,就是长安本地人漫不经心炫耀的“烂怂大雁塔”。
因石砌佛塔往往耗费巨大,永徽天子特意改为砖砌。
这就是大唐前期的建筑风格,要好看,还要省。
慈恩寺剃度僧众三百,复令玄奘译经之所从弘福寺移慈恩寺,玄奘为上座,大雁塔主要为玄奘存放经籍之用。
看看,动不动就增加僧人、增加寺庙,到后来就不免有会昌法难。
在《唐会要》中,这一段的玄奘记为元奘,也不知是否为清朝避讳所致。
弘(宏)福寺举的大德,有点眼熟哇!
范铮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
咦,波颇禅师圆寂后,玄谟禅师就能回长安城,定居弘福寺了?
由此看来,长安城佛门当时的排挤,只是针对波颇这个天竺人?
哎,看来在任何时代,排外都是难免的。
倒是有空可以与玄谟禅师叙叙旧了嘛,也不知道,玄谟禅师炒茶的技艺进步了没?
“玄谟禅师亦是助玄奘法师译经的高僧。”
田达真补充了一句。
哦,一切明了,玄谟禅师能回城是因为重操旧业,干了翻译的活。
玄谟禅师必须是大德,范铮说的。
咦,不小心看下去,玄奘与玄谟都是玄字辈的和尚,不会还有同门之谊吧?
翻篇,看大兴善寺推举的名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