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战马必须是上好的细马,不是普通的乘马,更非驮马、挽马!
耗费巨大成本建立安西都护府,除了丝绸之路的巨大利益,还有马源补充的需要!
大唐可以倚仗步兵团取胜,却不能失去越骑的机动灵活、强势破阵。
太子的眼神有点复杂,真不知道该如何评说此事。
贞观天子靠在小玉辇上,一声轻笑:“应该不止吧?范卿做事,一向有后手。”
这话,味道有点怪啊!
范铮笑了:“熙熙攘攘,皆为利往。定襄都督府得利,草原诸部自当效仿,马少难再行寇窃之事不说,羊多了,游牧的范围难免固定。”
游牧民族难打的一点就是逐水草而居,这一代的大唐将领倒熟悉他们的生存方式,下一代、再下一代呢?
羊养多了,迁徙的速度自然快不了,难免圈地而居,毕竟羊这生物,确实没有牛马走得远。
游牧,失去了游,威胁性大减。
“但是,大唐一直出钱养着他们?”
好吧,贞观天子抠抠搜搜的毛病又犯了,毕竟是穷惯了的人。
“哪能啊!脏兮兮的毡都能赚钱,没道理我们弄出香、细的织物就不值钱。”
顺带提一句,大唐并非没有制毡技艺,原州、夏州厥赋白毡,贝州厥赋古毡,洮州毛毼,凉州毼布,工艺差距都不是太大。
“倒是宫教博士的出现提醒了我一点,可以将中原自古以来的传说、典籍故事、优美风景编入毡与毼中,未必不能让织物倒贩拂菻诸地。”
“我们对异域风情感兴趣,异域对大唐的风情也会感兴趣。”
想想一群高鼻深目的罗马人,摇头晃脑地赞美“卧冰求鲤”的神话故事,画面一定很美。
太子抬头一笑:“若将大唐开国时筚路蓝缕、栉风沐雨的艰辛织入其中,是否能广为流传?”
“若将陛下当年执三石弓、为大唐射杀出一条路的雄壮景象织下,不知……”
范铮看向太子,暗道不妙,连这眉清目秀的太子都深谙此道了,日后自己还怎生往佞臣混?
贞观天子大悦,轻拍太子手背:“太子懂朕!”
好大喜功的毛病,李世民从来没改过,就是喜欢这样,怎么着吧?
黄土埋到脖子了,就是这一身臭毛病,不改了!
范铮叉手:“臣以为,太子之议虽好,却须注意细节。若织入地毡,是否犯忌讳?”
这是有说道的,若不明所以,将皇帝头像织入毡子,而他人踩上这毡子,搞不好是会出人命的!
李世民颔首:“掖庭令,听明白了吗?范卿救了你们一条贱命。”
掖庭令汗流浃背,向范铮叉手为礼。
若范铮不刻意提醒这一条,难免有人将天子画像织入铺地的毡子。
到时候,不是一两个获罪宫人去死就完事的,他们两个掖庭令也得死!
虽说早就是畸余之人,可能活着,谁愿意去死?
整个流程是:雍州负责采买白羊毛,掖庭局负责清洗、梳理、编织,成器再由雍州处置。
掖庭局能挣到的,是仨瓜俩枣的手工费,大头是内帑与雍州瓜分了。
瓜分的份额,贞观天子没有开口,太子并不严苛,只要了六成利。
以贞观天子的目光来看,太子真的很温和了。
换他,至少八成!
范铮冷笑:陛下听说过“伪账”一词不?信不信范某出手,能让御史台都算不出个所以然来?
伪账之下,范铮可以吃得满嘴流油,仍直呼亏损,然后在雍州二堂吊几颗夜明珠玩玩。
少了一颗一千贯的夜明珠,那不叫夜明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