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万彻面如石炭,只是紧握拳头,一言不发。
至于裴行方与裴行俭,约摸是同族同辈。
恼火归恼火,贞观天子尚不至于因此取妹婿头颅。
薛万备的寿命呢,按《旧唐书》所说是亡于薛万彻前,不晓得哪里的资料说是受薛万彻牵连,流于交州。
青丘道副总管、右卫将军裴行方露出一丝凶戾之色,垂眉举起笏板:“臣裴行方启奏,攻泊灼城时,总管薛万彻屡屡对朝廷怨怼,出口辱及陛下及太子殿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裴某并非君子!
“御史大夫,此乃尔职司。”
区区一个从七品上县丞,给谁不是给,岂能因是褚遂良赏识之人而刻意针对?
范铮的肚量,肯定是撑不了船的,但也不至于那么下作。
角落里,传出同中书门下、叠州都督、英国公李世勣不疾不徐的声音。
薛万彻狂妄不假,但对于能力在他之上的人,却少有悖逆。
故,李世勣出言,薛万彻只是松了拳头,鼻孔间重重出气,却默认了李世勣的指控。
贞观天子可不是什么狗脚朕!
范铮让贺钩雄奉茶汤,轻笑道:“主事大概误会了一点,雍州从来没有干涉吏部遴选官吏之意,但希望吏部莫视地方如无物。”
咳咳,这话说得,好像他就没看过那些奏折似的。
马觊是恶了范铮,不便出面,免得尴尬,倒是马载的颜面要大得多。
“薛万彻在军为行军总管,论亲为陛下妹婿,尚且对朝廷怨怼,其罪当诛。”
问题苏定方从贞观四年破突厥之后,一直“潜龙勿用”,与他有关系的裴行俭自难免受排挤。
裴行俭兄长裴行俨,是隋唐时期响当当的猛将,裴行俭本人也被左卫中郎将苏定方视为衣钵传人。
没辙,谁让他阿耶是马周呢?
只这遗泽,就够他兄弟平安一生了。
补上之人,原为左屯卫正八品下仓曹参军裴行俭。
左卫将军薛万备出班:“臣薛万备,愿以官爵担保,薛万彻只是为人粗鲁不文,素来出口伤人,然无恶意,请陛下恕罪!”
青丘道军还未各自归建,裴行方报出的具体人名,李乾祐轻易地问询到了。
坦白说,若没他阿耶的遗泽,区区主事是没有资格与范铮分主客而坐的。
但这号人,杀了吧,委实可惜;不杀吧,辱及皇权。
在薛万彻心中,他没有半点错,错的都是裴行方这些贼子!
既然薛万彻口出狂言,该治罪自当治罪。
“若臣所言有虚,甘入台狱受刑!”
这些贼子,都在害我!
薛万彻从来是个执拗的人,要不然在李建成死后也不会率数十骑藏匿终南山,贞观天子数度招揽才出降。
大唐首重军功,在薛万彻辉煌的战功下,就算是十三条杀头大罪,也取不了薛万彻的头颅。
薛万备也很无奈,摊上那么一个惹事精的兄长,救也难,不救又说不过去。
“无妨,尽职尽责即可。”
范铮也无心将雍州打造成范氏小堡垒,自然免不了其他势力的渗透。
从政可不就是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伱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