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石扯了块不大的布搭在肚子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皮肤上渗出汗丝,根本不在意烟雾的气味。
偏偏薛万彻斩所夫孙的战绩,压垮了他们的心理防线,薛万彻的暴喝更让他们心头震颤。
昔年对抗大隋的骄傲,在大唐面前脆弱得像一张土纸。
酷热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刈麦、晒谷是顺畅无比。
香囊之内,多是至各家药行采买预制好的药囊。
他们怯了也不打紧,你跟着打顺风仗就是,尖叫个什么劲?
“耶耶薛万彻!高句丽将,拿人头来!”
若非武艺不如人,真想一槊刺死这无礼匹夫!
呃,范铮当年要想到这个法子,不说贡举明经,贡举进士也应该没问题……的吧?
读书不同于作弊,会就是会,没开窍就是没开窍,半分不由人。
“总管,敌军人多势众,我军不若合力攻击一路。”
打仗,最苦最累是步卒,负着四十斤的步兵甲,提着木枪冲锋,体力消耗是惊人的。
公羊高叙事,诠释是比较到位的,奈何其时范铮不好学。
“耶耶,屋里凉快,进来呀!”
范百里认真道:“先看一遍,不懂之处标记,请先生释之,然后再对照之前的想法。”
一个华容开国县侯府内最奇怪的事实出现了:任凭范铮身为三品、爵封县侯,也没人认为祖坟上冒青烟,偏偏范百里认真读点书就公认祖坟上冒青烟。
没办法,总不能让汉子带一身红包回来吧?
扯弹弓打鸟、下沟渠摸鱼虾,才是范铮的最爱。
这个时节,要是来上一场雨,会让无数人家痛哭的。
薛万彻咆哮一声,率五百铁骑冲锋,一千步卒努力地跟上。
范老石咧嘴笑了:“乖孙孙心疼耶耶了,哈哈,好。耶耶吹不得冷风,筋骨痛,在外头纳凉就好。”
六月,仓曹、民曹出动,开始征收租庸调、义仓粮、公廨田所获、诸官职田所得。
随后,司士参军子辽率各村、里、坊庶民,疏通各处引水沟渠。
——
九月,高句丽大将高文统乌骨城、安地城诸城兵马三万增援泊灼城。
范百里沉稳地放下《公羊春秋》,颔首道:“我可以作证,没人教过阿弟这么说话。”
“耶耶只要五百马军、一千步卒足矣!其余人手归你,若不能破敌,提头来见!”
战争,讲谋略、讲补给、讲强弱,但更讲士气。
溃兵这个群体,是不堪大用的,士气早就稀烂,面对凶恶的薛万彻,竟是未战先怯。
副总管、右卫将军裴行方献策。
有福不会享,贱的!
高文还没反应过来,战马的缰绳已为亲卫所执,马头掉转。
范鸣谦立于门槛内,努力地招手。
失去了士气的军队,连猪都不如,猪还知道逼急了回头拱一下呢。
裴行方率军厮杀正酣,忽见高句丽军丢盔弃甲,大纛扔了满地,顾不上吃惊,赶紧挥军掩杀。
好吧,裴行方承认,薛万彻或许是正确的,但他的做派,辱人太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