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本该拔擢的侯斐在秩满后,徙到了云阳。
名望这么一刷,文臣虽不至于归心,却自然而然对太子心生好感。
太子宾客,本来就有授业解惑的职司,没毛病。
润色么,那更是小菜一碟,纯粹是太子宾客照顾他了。
太子焚香上祝,依礼而拜,起身已是泪流满面。
说白了就是:孤不高兴!
因为,高祖太武皇帝的献陵,就在三原县,太子过三原县必须祭拜,否则为世人诟病,一个“不孝”的名头就扣上去了。
献陵是封土为陵,坐北朝南,是在平坦的土地上人工堆出一个东西五十丈、南北四十丈、至高七丈的陵墓,分内外二城。
云阳令侯斐,前吏部尚书、陈国公侯君集的族人,侯君集在世时轻轻拉了一把,得以跻身畿县令行列。
侯斐恍然大悟。
但这表象,谁见了不得赞一声“孝”?
李义府颔首,表示记下了全部内容。
一把心酸泪。
楚国太妃万氏,即楚哀王李智云之生母。
这种漂亮的场面话,自然是太子宾客范铮所授。
自侯君集被斩后,唯余妻与一子流岭南,以保血脉,侯斐好歹尽力接济过两次。
陪葬献陵的人有楚国太妃万氏、河间王孝恭、邦王(疑义,《旧唐书》为酆王)元亨、等人,至后世有记录为六十七人。
才出山谷,便见云阳县一令、一丞、一主簿、二县尉于此恭迎,此为界迎。
否则,真以为太子通事舍人程处侠就记不了咋地?
义府兄虽坏,坏得不够彻底,至少缺了忘恩负义这一条。
不良人被称为不良脊烂的原因,是因为按律他们都是有小罪在身,该当打脊,“脊烂”二字是在嘲讽他们。
态度摆出来了,能不能做到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
过了云阳县,就是三原县。
“且问,你云阳县的关隘、村、里、保,缘何茫然无知?若说是三五人,你还能叫屈;五十人都不见,全瞎了吗?”
献陵令神神道道地搞了各种仪式,落在范铮眼里就一个评价:跳大神。
内城四门,门外各自石雕大虫一对,南门多一对华表、石犀。
自有献陵令引太子与范铮等人入内拜祭,太子双目含泪,不知是触发何等情感。
难怪殿下不待见他!
“下官保证,在上官归来前,必定查个水落石出!”
太子全程冷面,只由范铮应对,态度不言自明。
然而,这也是他一直在畿县令兜兜转转的原因。
论文笔,范铮拍马也赶不上义府兄。
因为,自己的前途乃至于生死,不过是上位者一言而决的事。
今日驻献陵,明日祭永康陵。
范铮小声提醒:“殿下切记自己的身份。”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律令啥也不是。
范铮实在看不下去,一脚踹开娄山晋:“滚回去好生治理三原,莫一天到晚瞎琢磨!”
挨了范铮一脚,娄山晋却心安了,腰板挺直了转身离去,看得太子满眼迷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