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巧了吗?
范铮入皇城,过宫城的长乐门,沿龙首渠入恭礼门,抵达门下省。
范铮并未因品秩超越了唐临而有所轻慢。
(有错漏,波斯寺所在地非永安坊,是义宁坊,已更正。)
范铮出衙,轻车简从,却与散衙回府的给事中刘仁轨撞了个正着。
杜康琼浆终有度,让人少几个月的饮酒时间,好像也应该算行善积德了。
回自家府邸的将作少匠阎立本听到风声,不由对同坊的长安县衙翻白眼。
“虽说陛下渐渐淡化了当年之事,却非全无芥蒂,然唐氏私学出书撰隐太子故事,虽未及夺嫡,风向总是不对的。”
唐之奇这厮心高气傲,虽官卑职小,却总不安分,像极了那些总在抱怨被埋没的“人才”。
官场的弊端就是如此,神仙来了也没法,只要不给庶民加太大负担,范铮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阎立本可见识过前朝时期的盛况,皇帝想吃一个鸡子,最后整个村庄的鸡被杀了个干净。
三个月内,官吏严禁饮酒作乐,违者逐出县衙。
范铮不是啥纯粹的好人,对唐临这种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还是很敬仰的。
范铮声音低沉:“唐氏私学,为隐太子撰书,唐公可知?”
按常规,行路之中,贱避贵,少避老,轻避重,去避来,范铮无疑为贵。
长寿坊,长安县衙。
范铮知道长安县加码了,也只是一笑。
州衙在光德坊最大的坏处,就是与刘仁轨这凶人早晚得碰面,癞蛤蟆上脚背——不咬人它膈应人。
不说当日御史台的情谊,只说唐临公正不阿、不枉不纵的态度,就值得范铮尊称一声“公”。
没法,除了粮食吃紧、朝廷禁用粮食酿酒的特殊时期外,正常时期大唐是不禁酒坊私酿。
隗阴阳很敏觉,区区司功参军之位还真是屈才了。
以他的出身,若真个有出众才华,你以为吏部郎中马觊不会看他亡父颜面拔擢一二么?
日子好了点,酒鬼就格外多。
隗阴阳扯着经学博士遍访雍州学校,自是从京县开始。
然后,雍州道出的三个月,到了长安县就变成四个月,深得层层加码之精义。
不要说人走茶凉,至少他叔父唐临还身居要职,没人那么不懂事。
当番的唐临看了一眼匆匆忙忙的范铮,不由打趣:“哟,这不是雍州别驾、华容侯吗?少见少见,你还会跑门下省来看看下官?”
内侍省完全在宫城中。
但不是每一个酒鬼都是酒中八仙,能够留下后世称颂的作品。
谁让他宅第就在光德坊呢?
各自走开十步,齐齐往地上呸了一口,腹诽一声狗官,两人同时回首,惊愕中露出尴尬的笑容。
唐临呵呵一笑:“若论此事,甚知。”
范铮一脸惊讶。
准确地说,唐临就曾为隐太子属官,于李建成兄弟攻打洛阳时,为李建成献策,得任直典书坊,后升太子右卫率铠曹参军。
宫废,唐临出为万泉(即后世山西万荣县万泉乡)县丞,因仁德而迁侍御史。
所以,为旧主著书立传,他还真干得出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