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问题简单,不是真正租屋舍的人还一时答不出来。
便是只一间屋舍,也得二十文左右,整个宅院的话没三百文租不下来。
相对敦化坊的偏僻,其余诸坊的房课是要更贵一些。
问题有几个人会真关注这个?
他们入住的屋舍,是他人安排好的!
答不了的,立即为万年县驱逐,总而言之就一句话:万年县不欢迎你!
五十余坊正被召到敦化坊门前,虞牙吐沫横飞:“即日起,诸坊租赁屋舍,须于三日内至法曹备案,非本人租赁不许入住!”
陆乙生扬起手臂询问:“接待亲朋好友怎么算?”
虞牙闷哼一声:“一样要备案!有遗漏,坊正受笞!”
坊正们开始嘀咕,哀叹这一行越来越不好干了,钱就省那点租庸调,屁股天天防着开。
抱怨归抱怨,却没一个愿意辞了坊正职司的。
陆甲生不能算,那厮论官身、论身家,早就看不上这一点蝇头小利,扔给自家阿弟也是理所当然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莫小觑了坊正职司,就是只一口头上刮一文钱,一年下来也有五贯左右的快活钱。
大唐的户籍制度,一年计账,三年造户籍。
造籍于第三年正月起、三月止,所需纸笔、装潢、轴帙皆由当户承当,每口一文钱。
计账所需,每户一文钱。
但实际操作时,计账所需,往往按口来算,多出来的自然不用说了。
别说庶民不懂,就是懂了,有几个能鼓起勇气跟坊正争辩?
衙门对此心知肚明,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咋,衙门基本不负担坊正的钱粮开支了,还不许人捞一点,真让坊正喝风去?
这种事不仅仅是长安城中,便是天下都一样,你还怪不得坊正黑。
“陆二郎,说说你们敦化坊是咋管的?”
有坊正眼珠子一转,想拉敦化坊出来挡箭。
陆乙生憨厚一笑:“敦化坊就没几个租赁屋舍的,也就几个醋大,整日子曰诗云,好管得很。”
苟岸冷眼扫视其他坊正,坊正们纷纷低头,口称“少府”。
鼻孔里哼了一声,苟岸拍了拍陆乙生肩头:“诸坊当效敦化坊,加强坊内巡察,有事及时向衙门禀告!”
就你们这些坊正也想跟人敦化坊比,笑死,你也曾为县侯鞍前马后吗?
坊正们叫苦不迭。
诸坊或有大小,却皆有数千口人,仅凭一介坊正、二名坊丁,腿跑细了也不能巡完。
敦化坊敢安置九十六名虾蟆更夫,诸坊不说敢不敢的问题,就问谁来出这钱粮!
当年范铮置下的坊产,说多也不算多,却足够维持敦化坊运转,除坊学、养老之外,养虾蟆更夫还勉强撑得住。
诸坊有啥?
坊内虽不乏产业,却无一是坊产,坊正只能干看着咽唾液。
即便真想加设虾蟆更夫,哪家铺子愿意出头?
善财难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