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艺术作品里常有的父子兵、兄弟兵,在一切较为顺畅的当下,是不存在的。
“父兄子弟,不并遣之”的规定,还是很人性的。
辅州、雄州、望州、边州,则是按地理位置划分的,大致可以理解为:以京城为中心的各等级防线。
“另外,”屠千里有些难以启齿。“雍州范围内,尚有二十余勋官六、七品,朝廷未能妥善安置,活得很艰难。”
陈徐隽挑眉:“上官,雍州能按规矩安置的,可一个不拉了。”
这不是喧宾夺主,而是替上官说出得罪人的话。
从陈徐隽嘴里说出,还有转圜的余地。
范铮开口,那就是铁板钉钉了。
屠千里苦笑:“下官知道。这二十余人手脚有残缺,干不了重活,耕不了田,如今勉强在凤栖原三兆村糊灯为生。”
“身为兵部郎中,却帮不了他们,难免有愧。若上官能帮衬一把,下官铭感五内。”
范铮想了想:“诸陵署可愿往?谋陵户不难。”
太常丞汤仪典那里,范铮的颜面还是要给的。
别的不说,高阳原的隐太子陵,就有陵户三十,安置几个轻巧的营生也不是太难。
醴泉县九嵕山的昭陵,就不适宜身体不便的勋官了,倒是相对平坦的献陵好做事。
屠千里苦笑:“方便的话,改日下官带路探视。”
——
雍州三次强硬的关牒,让吏部司左右为难,还是吏部侍郎高季辅拍了板,整个盩厔县,县令、县丞、主簿、县尉全部换人。
跟上一级衙门顶牛,有这结果实属正常。
品秩是不会掉,找到什么合适的位置坐下,却难说得紧。
三五年没捞到实职,说不定早就被封在尘埃里了。
盩厔令邹久酒也不晓得寻了什么门路,硬生生钻入皇城,进了御史台当从六品下侍御史,成了端公。
正六品上进皇城,徙应是正六品下,他这算是左迁,掉了两级。
亏是亏了一点,待遇还是不错的。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位置上,可以对范铮小儿发起攻击,以雪心头之恨。
邹久酒却没发现,配给他的令史、书令史,全是垂垂老朽,没有一个年轻的。
录事甄行嘴角勾起,轻笑一声。
丘神勣那种背景深厚的,我暗算不过,还暗算不过你一老朽?
听说过啥叫欺老不欺少么?
丘神勣起初还兴冲冲地与邹久酒攀谈,以为能拉拢一个盟友,共同对付范铮,岂料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吾辈立于天地中,仰俯无愧,岂可蝇营狗苟,行此下作之事?”
“吾与雍州别驾不和,乃公事,意见不同而已,岂至于行暗箭伤人勾当?”
“范铮有错,吾当不计生死弹劾,却不是为私利!”
丘神勣呸了一口,转头就走。
腐儒,书读傻了不是?
不当合力,寻出范铮痛处,给予致命一击么?
甄行听说此话,人都麻了。
啊么,要怎生定位邹久酒此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