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两颗人头,还说不欲见血的话,铁小壮果然像极了他的师父。
录事参军不敢违令,不顾这十六人的哀求,果断安排行杖、除名。
天大地大,军营里是主将最大,这可是周亚夫立下的规矩。
没这规矩,韩信能被刘邦轻易夺了兵权。
酣睡中的窦玄非被绑好,身子与一具滑翔机牢牢结为一体,热气球缓缓上升,几个吊篮底上的绳索挂着他与八名亲兵,在空中飘啊飘。
四千余步骑整齐地打了个冷噤,尘封在记忆里的痛苦再度涌现。
在空中翻腾,对多数人来说,绝对是痛苦的回忆。
简单地说,若他们能适应在空中翻腾的操练,又怎会刷下去为步骑?
待遇差老大了好吧?
差距是很大,没人表示不满,领多少饷流多少血的道理,除了窦玄非,每个人都懂。
飞行兵能飞,看起来威风凛凛,可一个手滑,就是一生。
甚至,他们出事,最幸运的是直接轮回,最不幸的是苟延残喘。
谁的性命不是性命?
不,你真以为窦玄非不懂?
悄悄说一个人尽皆知的秘密:但凡说“不是蠢、就是坏”的时候,绝对就是坏。
冷风一激,窦玄非再大的瞌睡也没了,吊在天上的滋味难受之极,自是蛙声一片、涕泗横流,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若是身上未绑滑翔机还好,绑了窦玄非就更害怕了。
这些无法无天之徒啊!
若只是绑了绳索,窦玄非还能安慰自己,这帮贱奴不敢松了绳索,让自己坠亡,否则是明目张胆的谋杀。
可是,有了滑翔机在身上,这些贱奴就真敢斩了绳索啊!
摔死了,大不了说练飞行出事,谁能奈何得了?
就是有滑翔机在手,窦玄非也不会用!
何况,飞行兵平日操练,摔得有多狼狈,窦玄非是见过的啊!
“左郎将,是末将糊涂了!末将有罪,末将悔过!”
窦玄非大哭着求饶。
邓稳这促狭的,还有意让吊篮上的飞行兵将绳索一松一紧,唬得窦玄非都人工降雨了。
窦玄非终于想起,距离颇远且风声呼啸,他就是叫破了喉咙铁小壮也听不见哇!
窦玄非连连拱手,终于引得铁小壮慈悲为怀,准他们全部放下来。
双脚落地,窦玄非立刻瘫软下去,喉间呕吐连连,便是沾到衣袍上也无瑕顾及了。
铁小壮摸着自己钢针一般的短须,一脸的诚恳:“闻右郎将以为飞骑之内人人平等,本将深以为然。”
“故从今日起,飞骑之内,所有人都转为飞行兵,参与所有功课,盼右郎将以身作则。”
以污秽的袖子擦了一把更污秽的嘴巴,窦玄非挣扎起身,连连拱手:“左郎将,末将错了,末将不该擅作主张,不该打飞行兵粮饷的主意!”
“今日,末将保证,一定将飞行兵应得的全部送回!”
铁小壮叹了口气,本以为能玩个空中飞人呢。
铁小壮打小就是个熊孩子,能接受范铮的教导,老老实实守着飞骑这一亩三分地不闹腾,就已经很收敛了。
奈何,总有人不识相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