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铮不提起,柴令武大约能将头埋于沙里,视而不见。
可他说了啊!
柴令武夫妇毛病是不少,对阿耶娘的孝心却从不缺。
柴令武犹豫:“可你也在两仪殿内,感受到了太子的猜忌。”
若非如此,柴令武也不至于联络范铮。
没有半点机会的话,谁也不至于多费口舌。
只是,这点小事,对范铮的影响不够大。
“那,三表弟……”
柴令武也真的在想,要不要改换门庭。
他可不像房遗爱,因弟弟房遗则娶李元景与裴氏所诞之女,绑定了李元景这一头。
范铮叹息:“就是你非要另攀高枝,也不必非得寻最没盼头的吧?”
柴令武眼中,透着清澈的愚蠢:“好歹他还有遗老遗少抬举,不至于希望全无吧?”
范铮摇头,又要了一角渌酒:“就因为有前朝血脉,谁都有一点可能,唯独他一点没有。”
“前朝末年造下的孽,依旧为许多人抹不去的恨意。他若出头,不知道会不会粉身碎骨。”
柴令武讶然,手臂颤抖,壶中流淌出的酒都将衣摆浸湿兀自不觉。
原来如此!
想通了,难怪李恪一被称“类己”,柳范的弹劾就接踵而来。
难怪李恪在安州遭遇冷箭,竟然轻而易举放弃了追查。
皇帝自己没有太明显的倾向,可这才叫可怕。
李恪若敢显露一丝觊觎之心,怕是会被群起而攻之!
即便他真有这才干,该死的出身,就锁死了他的上限。
范铮怜悯地摇头,就柴令武这一点见识,还是远离政事吧。
“本官与柴少卿相交无多,却能相谈甚欢,这便多一句嘴。”范铮痛饮最后一口渌酒,站起身子。“安心养马、扫墓、生娃,闲暇时闭门思过。”
范铮走了许久,柴令武才低头沉思。
柴令武沮丧地发现,正如范铮所言,自己的见识不行,最好还是安心生娃。
——
巴陵公主府。
柴令武情绪低落,与巴陵公主一番交底之后,相对无言。
不管荆王李元景是否有意,他触及了吐谷浑这一禁忌,柴令武于情于理得脱钩了,否则有不孝之嫌。
欲改投交情尚可的李恪吧,范铮的三言两语,直接让柴令武心都凉了。
范铮之意,柴令武这智商,还是告别了从龙之念吧。
巴陵公主咬牙:“我怎么就不甘心呢?”
柴令武垂头丧气:“这一位,从卑贱之地青云直上,人称马周第二,见识远超我辈,所言当无虚。”
“若非司竹监为阿娘立娘子军起事碑,你我鼎力相助,他未必肯掏心掏肺说这话。”
巴陵公主咬牙切齿:“司竹监之事与他何干?”
“公主却有所不知,娘子军起事碑处,朝廷是不肯出钱的,宫中与敦化坊出了一半的份子。”
“其中,敦化坊其实是这位华容开国县侯的私产。”
柴令武硬着头皮解释。
巴陵公主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蓦然扑到柴令武身上。
“生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