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官吏呢?”
新丰令面色怪异:“赴鸿门宴了!”
张阿难眯着的眼睛暴睁,竟有几分大虫之姿。
该死的,晚了一步,怕是两边开始争斗了。
只要有一人下场动手,朝廷的颜面就得受损。
新丰令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张阿难:“县侯莫非不知,鸿门宴在何处?”
张阿难顿了一下,脑子里迅速过滤消息,声音微微怪异:“你说的,是县城西南的鸿门堡吗?”
新丰令眉飞色舞:“正是!雍州操练,别驾提议到鸿门宴故地重游,莫忘尚武之风,真是妙哉!”
“世人久忘鸿门宴,此事过后,鸿门堡或能招揽主顾。”
张阿难松了口气。
不是去新丰北面、渭水之南与新丰屯监争斗,那便是天大的好消息。
“令,百骑拨一伙,赶回长安城,速报陛下,莫惜马力!”
最后四个字,是极其重要的。
抛开形式不谈,实则等同于八百里加急,马即便跑死了也不在乎。
张阿难率四十骑,折向新丰城西南,直插鸿门堡。
才至鸿门堡,便闻苍劲悲凉的秦腔,在一间宽敞而简陋的厅堂翻涌,牛皮戏鼓直击人心。
鼓是分档次的,军鼓与民鼓截然不同,故不存在逾制问题。
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张阿难面容不改,大踏步进入厅中,却见李景恒与陈祖昌持未开锋的横刀,斗得旗鼓相当。
这却是在扮演项庄与项伯,两人的武艺,在经历过厮杀的张阿难看来,是纯粹的架子,中看不中用。
喝彩声一片。
雍州自然不乏自军中转下来的官吏,见识不差。
可这又不是真打,图个乐呵,谁会焚琴煮鹤,上去指摘华而不实?
张阿难目光如炬,在人群中搜索范铮的位置。
兔崽子该不会膨胀了,去扮西楚霸王或者汉高祖吧?
这两个位置,寻常人上去绝对没事,然如范铮、李景恒的身份,上去定有后患。
幸好,两个正席处,皆是木雕当座,史这一级的两名流外官在一旁代为发声。
张阿难大奇,范铮这犊子,藏哪儿去了?
仔细一看,张阿难不禁失笑。
范铮扮着樊哙,摁着半腿猪肉发狠,小刀不时割一片下来,入口中大快朵颐。
真正的鸿门宴,《史记》上说的是生猪腿,前腿。
到范铮来食,自是烹得粑烂,哪怕范铮抱着啃也能下嘴。
李景恒与陈祖昌下场,轮到陈徐隽与一名司仓史对战,陈徐隽竟被打得无还手之力,乐得范铮拍案。
目光瞅到张阿难,范铮咧嘴笑了:“还不速速给汶江县侯备酒案、上酒菜!陈祖昌,去招呼其余人马的膳食、草料。”
张阿难坐下,毫不客气地灌了口绿蚁酒:“合着你个兔崽子是在唬人呐?多少长点脑子了。”
范铮眼珠子乱转:“县侯听我狡辩,雍州可一直说是操练啊!”
张阿难气笑了。
还真是狡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