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县一并巡察?
得了呗,前头三五县巡察,后头诸县早就将腚洗得油光水滑了,没得意义。
真想查出点名堂来,麻烦用突袭,而不是事先宣告,让人洗白白。
真的大张旗鼓,那叫走过场。
故,上云阳,过咸阳、下蓝田之后,范铮往长安城里一钻,上表朝廷之后,慢慢消化诸多问题。
光德坊,州衙中。
茶汤轻沸如鱼目,贺钩雄有条不紊地加料,比例拿捏得死死的,就是不知为何味道总是差一点。
一个流外官的身份,让贺钩雄无比满意。
苦了十余年,终得福报了。
卜塘坐在一旁,平静地向范铮禀报:“四县之中,大恶未见,小恶不断,吃拿卡要屡禁不止。”
“司农寺诸屯监倚仗朝廷下属之故,屡屡侵占诸畿县之地,隐有肆无忌惮之感。”
范铮鼻孔里哼了一声:“雍州移牒至司农寺,知会他们,诸屯监月末前退还侵占田亩,一分不许留。”
“勿谓言之不预。”
这破事!
若范铮还是司农少卿,自然乐于看诸屯监悄悄咪咪侵蚀诸县土地,可他现在是雍州别驾!
站哪山唱哪歌,范铮总不能吃里扒外吧?
至于各县的吃拿卡要,范铮明知道不可能断绝,仍旧下符文严斥了一番。
姿态要有,总不能公然说,州衙视而不见、诸位随意吧?
不加约束,终将无可收拾。
同时,范铮也郑重提醒诸县,不良人一事,可适当弥补衙门力量不足,却不可任由其膨胀,更不能让不良脊烂坏了衙门名声!
这些官油子,不加警告,他们敢让不良人队伍由十人暴涨至百人,然后巧立名目、横征暴敛!
再然后,区区不良人都敢行抄家之实,过后理直气壮一声“抄错了”完事。
至于庶民以头抢地、欲哭无泪,谁在乎呢?
卜塘应声,吩咐陈徐隽记下,切不可忘了上官的交待。
素喜多嘴多舌的陈徐隽,忍不住问了一句:“若到时司农寺不加理会,当如何?”
范铮横了陈徐隽一眼:“该抓抓,该杀杀,地方衙门没刀子么?”
礼让太多,别人只会拿着客气当福气。
雍州硬气起来,司农寺自然会缩回去。
别的不说,韦机就没有与范铮打御前官司的底气。
参军事陈祖昌一脸喜气地入衙,显然是汝阳杜氏已应允,让他寻媒妁、行六礼了。
范铮鼻孔里哼了一声:“这就喜了?愁的在后头!你是打算让杜四娘跟你一辈子付房课度日吗?”
老八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不说这话,你还是我姑丈。娘哩,我就不知道,长安城的房子能贵成这样,牙子敢跟我叫百贯!”
卜塘忍不住笑了:“参军事是忘了,雍州可是地方父母,有民曹便利为何不用?长安城之南,但购旧宅院,不过二十贯;便即拆了重建,靡费亦不过四十贯。”
南北各坊的价格是不同的。
城北为皇城、宫城左近,为便于上朝、上衙,达官贵人扎堆居住,价钱自应声而涨。
范铮补刀:“城南各坊俱有空地,至县衙公验,再请相熟的人自建,一亩宅基、一间两厦,无非十五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