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现在敦化坊的武候铺已经按大坊标准,配备了足足三十名武候,皮袋、溅筒更是超额,连敦化坊自身都置办了许多,可水火终究无情。
凭你救得再及时,也赶不上未雨绸缪。
即便是需要生火的酒坊与纸坊,产区与储区也是严格隔离的。
待孙九两口子离去,范老石终于吐出一句:“你就不怕孙九胡来?”
孙九的嗜好,范老石还是有所耳闻的。
真与其他婆娘有点勾当,在这一亩三分地,名声瞬间臭大街,敦化坊婆娘们嚼舌头的本事,可远胜她们干活的能力。
范铮微笑:“孙九这个人,虽好色了点,却胜在有自知之明。”
如果他真敢在敦化坊胡来,也就活该了,卫无忌那暴脾气,即便不请他吃板砖,也注定要义绝。
和离需要双方自愿,义绝就是一方捏着另一方的把柄,单方面要求离婚了。
别人提义绝,官府还未必支持,可卫无忌是皇帝亲赦的烈女!
所以,孙九的耳朵,敢不耙么?
敦化香坊的变化,让高月娥的面上泛起了笑意。
不管怎么说,香坊增招的立政坊民,是因自己颜面得入的,阿弟高太福也因此得为二掌柜。
敦化香坊简拔阿弟的用意,高月娥也心知肚明,不可能平白给好处不要做事的。
“阿弟,少卿特意提拔你,也有郎君的颜面在内,做事就要硬气一些。”
“同坊之人,管束起来,要把旧颜面抛开。再说,他们与我家有多少颜面?阿耶病重时,坊中无人问津,要不然我何至于连中女不到就嫁过来了?”
高月娥腹中还是有怨怼的。
落魄之时,连狗都要多吠你几声。
得意时,又凭什么要给你们太多颜面?
能让敦化香坊多招立政坊民,已经是念在阿耶、阿弟需在立政坊过日子的份上了。
真惹恼了,信不信将全家带祖坟迁出立政坊?
高太福面容端正,唇边细细的绒毛环了一圈,变声期难听的声音响起:“阿姊放心,阿弟省得。”
“立政坊民,概不容情,甚至要严上几分,免得出什么岔子。”
情分不情分的,呵呵,阿姊未嫁前,有谁愿意分自己半张饼的?
人情冷暖,无过于此。
可笑立政坊还有人摆个脸面,想让高太福松一松手,让自家那泼皮无赖的瓜皮谋一个生路。
高太福冷笑着吐了口痰:“当年阿耶沉疴,坊中出了钱粮、出了力且站出来,让耶耶看看你们有多大的脸?”
“别说出力了,我过你家门前,你家那瓜皮还放狗咬我,你还在旁边笑着看热闹。”
“你缺德事干多了,当然记不得,我可牢记于心!咋,你去庙里烧香拜佛,没人告诉你‘报应’二字怎么写?”
立政坊多少人掩面而走。
欺负最弱小者,本也是人性的一部分,因为对方没有能力报复。
可谁想到,眼见要沦落到卖身葬父的高家,因为长女嫁对了人家,竟风生水起,还卡着立政坊入敦化香坊人员的审查,竟可一言否决!
陆甲生放这个权利给高太福,本就是要他淘汰一些人品太差的立政坊民,自能容高太福利用权限好好报复一把。
要是从前,高太福敢这么说话,立政坊那几个凶恶的坊民一定会请他吃沙钵大的拳头。
可惜,现在没人敢动他丝毫。
他的姐夫铁小壮,是正五品上的郎将!
仅这一条,就能让他们家破人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