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欲奏何事?”
李世民面上,少有的温和。
这态度,不只是针对范铮,也针对太子。
“去岁末,内帑与敦化坊一并参与司竹监一事,现略显成效,司竹监巫马竹欲慰圣心,特详细奏报陛下。”
范铮从袖子里掏出司农寺用了官印的奏折,递交王波利。
李世民一摆手:“太子阅读。”
倒不是李世民放权到这地步,实在是无可奈何,岁数到了,看字迹都是模糊的,胀眼睛,举得老远才能勉强一观。
老眼在这个时代,连缓解的法子都没有。
别说玻璃这东西中原没有,可研究的方向,中西方迥然不同。
大唐研究的,是往里头添加斑斓的色泽,名琉璃;
西方才是努力提纯,争取里头没有杂质、气泡。
纯净的玻璃都没有,就更别提眼镜了。
至于说长短,呵呵,各自的用途不同,非要强行较一个高下,有意义么?
听到司竹监以最快的方式,修建了娘子军起事碑及道路,李世民微微颔首。
司竹监行事,略有朕当年行军打仗的风采,侵略如火。
“咦?”李治忽然惊讶了一声。“踏青前后,司竹监所得,除去零散成本,竟已回本二成有余?”
两个月左右,回本二成,岂不是一年就回本?
账不是这么算的,淡季与旺季有显著区别,后面的日子能维系靡费就已经极好了。
李世民击掌:“还得是范铮,账这么一算,两三年就回本了吧?”
范铮笑道:“还欠缺了点火候,所以臣想再加一抱薪,请朝廷恩准于娘子军起事之日纪念,祠部司至鄠县司竹监内祭祀。”
李治开口,冷静沉着:“于情于理,这是好事,可朝廷的祭祀并非随意而定,即便要通过朝议也决非数日之功。”
别说通过朝议、让娘子军纪念日成为朝廷祭祀的项目,就是当年高祖太武皇帝以军礼安葬平阳昭公主,阻力也不小。
李世民偏头:“有道理。太子有何见解?”
李治笑道:“太仆少卿、巴陵公主驸马都尉柴令武,可是一个爱玩爱闹的人。朝廷祭祀娘子军恐过不了诸位大臣之议,但柴令武祭祀娘亲,谁能置喙?”
“柴令武邀上一些狐朋狗友,没问题吧?那些公子哥儿再拉上三五亲朋,顺理成章吧?”
范铮承认,李治有点手段,这种尴尬的局面,他轻轻松松就想到破解之法。
房遗爱、柴令武,可都是长安城中响当当的纨绔。
纨绔归纨绔,回到公主府,仍旧是个耙耳朵——谁让他们是“尚”公主呢?
上门女婿,从来没什么家庭地位,从民间到皇室都是如此。
没让他们学窦奉节,已经是老天施恩了。
当然了,让这批纨绔子弟开道,宫中必先严正警告一番,让他们不得乱来,避免将好事搞成坏事。
柴令武得到口谕,玩世不恭的面容上流下两行热泪,对太极宫方向重重施礼。
二十三年了,朝廷终究没忘记阿娘的功劳啊!
为人之子,柴令武终于在巴陵公主面前强硬了一把,要挟她一起为娘子军纪念日祭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