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的萧良娣面容渐渐润起,身形也略为丰腴,眉眼里透着一丝骄傲:“殿下,下玉的封号应该赐下了吧?”
庶长女李下玉,取“月下美人灯下玉”之意,即便是稚嫩的面容,也让人心生爱怜。
李治笑道:“阿耶下诏,封下玉为义阳郡主。”
萧良娣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宫人刘氏可诞下了陈郡王李忠,妾身可诞了下玉,那个下不了蛋的,却还有脸面坐太子妃之位,还不让贤!”
萧良娣是真的飞扬跋扈,对王氏坐太子妃之位极其不满,竟不加掩饰。
有一种错觉叫“我可以”,萧良娣觉得,只要扳倒了王氏,自己就可以登上太子妃宝座、俯瞰太子内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李治眼中现出一丝无奈。
有那么简单的事吗?
太子妃背后有太原王氏为支撑,朝中有舅父兵部侍郎柳奭,即便无出,平日亦无情趣,李治现在也不敢妄动啊!
更关键是,李世民对这严守礼法的太子妃表示赞赏,曾公开言“此佳媳尔”。
但是,履合不合适,只能脚知道啊!
对帝王将相、王公贵族而言,娶妻有时候跟商贾做买卖也差不多,重点在于权衡利弊,联姻的效果往往低于预期。
“下玉真乖。”
看着义阳郡主绽放出无邪的笑容,李治觉得心都软了。
哎,有这样一个妹娃子,真好!
逗弄了一阵,义阳郡主小嘴突然一瘪,“哇”地哭了出来,声音还有点大。
李治突然觉得,带娃儿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萧良娣打开襁褓看了一眼:“呀,尿了。赶紧的,换尿片!”
宫女匆匆换上新的尿布,萧良娣面色忽然一变,拧着宫女的胳膊,面色狰狞。
“怎地?堂堂义阳郡主,配不上新帛做尿布?”
宫女失声痛苦,却不敢躲避:“良娣,奴婢冤枉啊!”
李治抚额。
一个个的,就不能让孤省点心。
“放手吧。别拿无知当有趣,这尿布没有任何问题,是火麻布,比生绢也便宜不了多少。”
“给娃儿做尿布,火麻布比绢帛透气性好,不至于捂出痱子!”
虽然李治也很少接触这些杂事,但宫人刘氏抚养李忠的时候,他多少是听了一嘴。
这还是在颇为讲究的东宫了,在民间,则是以旧麻布裁剪了为娃儿尿布。
萧良娣尬笑着松手,退到了李下玉身旁。
李治深深扫了萧良娣一眼,转身走出宜秋宫,看看渐入黄昏的光线,叹了口气。
这个以色侍人的侧室,一无母仪天下之相,二无王氏的家世背景,三无容人之量,竟妄图觊觎太子妃之位,真真可笑。
至于宜春宫的太子妃,无后的原因,一则可能是有隐疾,二则动不动如大兄时的于志宁一般唠叨,三则全程如木头,殊无情趣。
所以,恶性循环下来,李治每旬也就在宜春宫住一宿,权当点卯了。
王氏求子嗣的愿望,也如缘木求鱼,渐行渐远。
步出太子内宫,李治信步往崇仁殿一侧的曲室走去。
长兄遗留下来的曲室,幸好还没有拆,可以清静一宿。
想来,大兄当年也是因太子内宫之扰,方才走了歪门邪道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