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凑巧,吏部郎中的爱女也是摩罗盟之人。
所以,司农寺文牒,理所当然地被吏部司退了回来,批纸尾简单粗暴,“错了”!
至于是哪里错,按照刀笔吏的德性,是不会告诉你的,哪怕只有一个字不合规矩,人家也要磋磨你至少一个月。
唐同人让司农史召来太仓令禇缘,声色俱厉地警告,从今往后,太仓署发放吏部的禄料,必须是九年陈的粟,但凡少一年,官吏全部调屯监,往死里干农活!
太仓署的活虽即不少,却比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屯监强多了,禇缘才不想去为黄土高原修理毛孔!
纵然吏部还有考功司,掌控着司农寺的考课,又怎比得自己的上官重要?
坊间还有一句俗语:县官不如现管。
这就是与同僚处好的回报,唐同人愿意为整个司农寺出气,当然是因为同僚关系不错的缘故。
两个衙门斗气这种事,当然不会载于史册,却是隔上几年就会出现的景象。
你能拿捏我,当我不能拿捏你?
要说胜负,真分不出来,反正是一地鸡毛。
——
二月初一。
太仓署分发俸料,吏部之内诅咒声一片。
“该死的!是谁得罪了司农寺?”
骂声一片,仅存的吏部侍郎刘祥道嘴角抽搐,大约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九年陈的粟,离糠酸仅一步之遥,喂狗狗都嫌,不是激怒了司农寺,太仓署断然不会那么狠。
正常情况下,禄料只可能是一至二年的粟、麦。
唐临右迁为黄门侍郎,脱离了吏部。
中书令马周领吏部尚书,多数时间在中书省,吏部庶务由刘祥道扛起。
刘祥道召来吏部郎中李景阙,一通斥责。
然而,斥责归斥责,区区吏部侍郎,对于李景阙之流的宗室并没有太大的威慑力。
当今天子的从兄——陇西王李博乂,正是李景阙的阿耶,虽骄侈无能,架不住人家地位尊崇啊!
所以,真卡了司农寺的文牒,那又如何?
即便闹到不可开交了,李景阙大不了拍屁股走人,换一个衙门为官,倒霉是无辜受苦的吏部官吏。
“司农寺敢太岁头上动土,嘿嘿,真不怕磨勘?”李景阙冷笑。
磨勘,大致等同于考课。
问题就一个,负责考课的是考功司,不是他李景阙掌管的吏部司。
刘祥道拍案而起,须发横张:“李景阙!你真拿自己当吏部尚书了?”
李景阙昂然转身,走出侍郎公房。
九年陈粟而已,算个什么玩意儿?
大不了喂自家食邑上的鸡鸭!
至于吏部其他官吏受无妄之灾,李景阙表示,在他眼里,其他人都不是人。
什么玩意儿,敢得罪我家李娇娥?
我家妹娃子,没理也是有理,贱民们只有跪拜的份,胆敢忤逆,反了他们!
也就是李博乂健在,李景阙还未嗣郡王,不然李娇娥高低得封一个县主。
吏部怨声载道,领吏部尚书的马周终于还是得闻了,却只能无奈摇头。
两司之间的争斗,不是事态扩大的话,主职司为中书令的他不好下场的,容易为人诟病,即便没拉偏架也一身污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