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门学五百监生、八百俊士都在讨论,是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这种丢人现眼的恶女子。”
国子监对包娥欣事件还是很重视的。
不管现实怎样,明面上还是得宣扬善,总不能堂堂国子监都在导人向恶吧?
包氏兄弟便在这谴责的漩涡中无地自容。
即便博士并不知道他们就是作恶者的亲眷,也拦不住他们自惭形秽。
这脸丢的!
殊不知,他们的话,对于包娥欣没有任何触动,反倒让她更恨范铮了。
凭什么要阻拦我作恶!
指望天生恶人回心转意,是一件奢侈的事,还不如助他们入十八泥犁。
牺牲十个善人,拯救一个恶人,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正月十三,范铮到国子监,拜谒了祭酒令狐德棻。
令狐德棻和善地开口:“区区俊士,只要品行不成问题,本官自不会吝惜。”
“不过,听算学巫助教言及,敦化坊学于账务上,有一套独特的方法,可否容其在国子监算学传授?”
呵呵,就是以收付记账法为名、行借贷记账法之实的那一套啊!
相对于现今,这套方法还是很先进的。
至于以后,不客气地说,只要你弄出盾来,就一定有矛刺穿它。
范铮哈哈一笑:“令狐公看得上记账法,是它的荣幸,我这便吩咐巫亹不许藏私。”
令狐德棻是个讲究人,欲取先询,无论年龄、德操、学问、职司,都当得起范铮尊称令狐公。
换一个无耻些的,便是强令巫亹传授记账法,你又能奈其何?
虽然贞观年间,官员大多还要脸,可不代表就没有不要面皮的了。
投桃报李,范铮自不必吝惜这一点辅助技能。
令狐德棻笑了,倒上亲手烹制的茶汤。
奇怪了,他的烹制手法、用料与司农史夏竹几无差异,烹出来的感觉却总让人觉得雅致。
郦正义苦求不得的俊士名额,在范铮手上,谈笑可定,这就是权力的魅力。
倒不是说令狐德棻忌惮于范铮的权力,而是范铮若不走上仕途,连跟令狐德棻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窦怀贞在京苑总监,没添乱吧?”
令狐德棻吃了口茶汤,面有得色。
窦怀贞这个监生不错,即便出身窦氏也没沾上骄奢淫逸的毛病,日常俭朴得与庶人子别无二致。
教授这样的弟子,令狐德棻自然更尽心些,安排他去京苑总监则是为了让他更识得人间疾苦。
范铮笑道:“年轻人有一股拗劲。下官交割时,曾吩咐京苑总监明坦,让他见识劳作的程序、稍加磨练即可,不能劳累过甚。”
“另外,让明坦安排了,要窦怀贞最多接触到温顺的蕃户,不许靠近官奴。”
令狐德棻大笑。
这一点安排,就能体现出范铮的用心程度。
相对而言,蕃户经历过一次赦免,心态要平和许多,极少有闹事的。
官奴群体,无论是什么原因沦落的,多少戾气难消,官奴与小吏拼个同归于尽的事,也不是没有。
有一说一,即便日后窦怀贞为权势折腰了,也不能否认他初为地方官时的贡献。
最多,只能感慨现实的无情,把有志青年逼得蝇营狗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