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曲人数众多,主脉、支系妹娃子数不胜数,要挑一个合适的给樊胜说亲,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世民饮了一口微甘的葡萄酒,笑道:“那么,太子以为真相如何?”
李治扬眉:“臣以为,他这是在蓄意避嫌。韦氏在朝廷中的势力不小,但在军中势力不足,故不足为害。”
“但樊胜终究是实职左骁卫翊府中郎将,若与韦曲缔结姻缘,便是臣也难免堵心。”
李世民笑道:“太子果然可以独当一面,朕亦宽心了。西域之事,你以为如何?”
李治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西域是大唐的,丝绸之路是大唐的,谁敢阻之,必诛!”
“西突厥乙毗射匮可汗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当封阿史那贺鲁为左骁卫将军、瑶池都督、沙钵罗叶护,暂居庭州之莫贺城,以制射匮。”
李世民大悦:“我儿有明君之姿!”
龟兹总共才几万人口,竟能纠集五万兵马对抗大唐,不用问都知道,西突厥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射匮遣人入朝,再议求娶公主之事。臣以为,可口头应承,令鸿胪寺、礼部百般推搪,拖个三两年,自不了了之。”
李治虽然年轻,对官场盛行的蹴鞠却知之甚深。
一群官僚若铁了心出脚,神出鬼没的脚法,即便是皇帝都郁气难解。
李世民面色酡红,轻笑道:“若鸿胪寺、礼部蓄意加快进程,你当如何?”
斩是不能斩的,这等算计不能摆上台面。
李治想了半天,竟无可奈何,憋得面色通红。
提着食盒的武才人,快步流星入殿,轻笑一声:“君子可欺之以方。”
李世民挑眉:“才人有主意了?”
武照微福:“妾虽不才,有一招可解太子之难。告诉有司,此事办理不力,全司上下俱陪嫁至西突厥,为公主媵臣。”
这个主意,毒。
即便真有人想去“策马奔腾”,也得看看身边的僚属是否同意,会不会暗中给你一刀。
在李世民看来,此招虽奇,却有失堂堂正正之气象。
在李治看来,这就是黑夜里的第一缕曙光。
李世民近来胃口欠佳,不喜殿中省尚食局的膳食,独钟武照所烹牡丹燕菜,故武才人方有机会入两仪殿。
武照无心之言,却让李治记在心头。
若有凌云日,当请此奇女子为谋主。
李治眼见李世民神色不太中看,赶紧开口:“才人此策,深得孤心,对这些官油子,唯有重责,方能令他们警醒。”
李世民想说话,却发现李治之言也并非全无道理。
他御下宽松,是有天策上将威名、四顾无敌的战绩震慑,太子有什么?
没有。
难道还能指望太子跟他一样打仗吗?
所以,太子以苛责、以重律御下,谁又能说不对?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位皇帝一个风格,只要李治大方向无误就行,总不能抓着他的手,一件事一件事都要照李世民风格办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