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猎颠小儿,莫逃!与耶耶大战三百回合!”
樊胜耀武扬威地举漆枪吆喝,大虫出柙,始得一解戾气。
韩威干枯的面容,露出一丝笑意。
七年了,终于找到机会洗刷败将污名了!
樊胜举目望了一眼渐渐落下的热气球,心里的石头落地了。
铁小壮渐渐稳重起来,不贪功追敌,势必不会产生额外的风险。
很好,范铮的托付,就没那么沉重了。
——
昆山道行军副大总管杨弘礼,拥军会合曹继叔,游奕全部撒出去,数万兵马不紧不慢前行,围三阙一,困住了多褐城。
司农卿杨弘礼有一个好处,稳。
所有兵马驻多褐城五里开外,一里之外是几架炮车不徐不疾地砸着多褐城低矮的土墙,冷不丁还有车弩射上城头。
西域的城池,与之前打过的高句丽城池相较,缺点很显著——无险可守。
这也就形成西域诸国只能成为藩国的原因之一。
没有外援,根本没有足够的兵力面对强敌。
要知道,高昌万兵、焉耆二千兵马都能割据一方,西域诸国就没有哪国具体突出的兵力,一统纷乱的西域。
仅存的四万兵马,加上一丈高的地墙,让诃黎布失毕完全没有安全感。
最要命的是,这四万人马,已经分离了泾渭分明的两支队伍,就去留问题水火不容。
羯猎颠的意见,是依托多褐城,尽量消耗大唐的力量,然后在后撤路上,一点点以城池磨去大唐的锐气。
西突厥将领胡禄昆冷笑:“我西突厥向来以来去如风著称,放弃野战的优势,困守巴掌大的多褐城,与自缚手脚何异!”
双方各持己见,谁也不肯退步。
伱要说谁有理,似乎都有理。
火光映着那利深褐的瞳孔、鹰钩鼻,同时荡漾着一句话:“唐军围三阙一,西门是畅通无阻的。那么,趁夜安排三五千人,奇袭中军帐,当如何?”
胡禄昆缓缓点头。
虽然明知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万一呢?
夜袭这种事,相当于掷呼卢,搏一搏,瘦羊变骆驼。
呼卢是唐朝盛行的赌博,又名五木、喝雉。
用木制骰子五枚,每枚两面,一面涂黑,画牛犊;一面涂白,画雉。
一掷五子皆黑者为卢,为最胜采;
五子四黑一白者为雉,是次胜采。
赌博时为求胜采,往往且掷且喝,故名呼卢。
李白《少年行》:呼卢百万终不惜,报仇千里如咫尺。
三更时分,西门悄然打开,五千西突厥兵马借着点点星光,牵着配合默契的战马,悄然出城,绕行了一段,逼近杨弘礼中军所在五里,上马冲锋。
好端端地,身边的同伴就消失无踪了;
莫名地,战马猛然摔倒,骑手……即便不死也伤了。
借着星光当然看不清楚,无奈之下只能点亮火把。
陷马坑犬牙交错,长五尺、阔一尺、深三尺,坑中埋鹿角、竹签,其坑十字相连,状如钩锁,跌下去的人马,侥幸的立时身死,不幸的哀嚎连连。
地面上,不知撒了多少铁蒺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