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史书上、资料上写的宠爱与悲伤,怕是得好好揣摩一番,看看多少是文过饰非。
李欣与李徽在阿耶丧后,日子倒宽松了许多,毕竟他们已经在法理上丧失了皇位的继承权,没有威胁了。
赤狐裘是能送到,但会让阎婉更加难受。
杜笙霞张了张嘴,不能吐出一个字,眸子掩上一层淡淡的雾气。
元鸾不忍心了:“大郎也是的,儿媳妇她不懂朝堂之事,你好生说话嘛。”
范铮叹息:“阿娘,我已经足够好声气了。若是不信,当我没说,反正倒霉的不会是我。”
范老石端坐高椅,难得地硬气一回:“我说瓜婆娘,汉子办事,婆娘闭嘴。大郎在朝廷厮混,懂得比我们多,听他的没错。”
杜笙霞抿了抿嘴唇,仿佛被抽空了全身力气,跌坐到中椅上,眼现茫然。
这个世界,真复杂啊!
范鸣谦跌跌撞撞地冲过来,扑到杜笙霞身子,一声模糊不清的“阿娘”叫了出来。
杜笙霞抱起范鸣谦亲了一口,眼中渐渐有了神采。
二郎都会叫阿娘了,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阎婉姐姐的好,日后再回报了。
范铮笑着轻轻击掌:“哎呀,二郎会叫阿娘,真厉害!”
范鸣谦咿呀几句,范百里立刻拆台了:“阿弟,你天真了,阿耶是在问你,为什么不叫他呢。”
“噗哧”一声,杜笙霞笑了。
这个当家汉子哟,心眼跟针尖似的,连这种醋也吃。
“阿耶,那个李守因,真的好讨厌,在坊学里总是鼻孔朝天,逮只过路的细腰都要骂几句。”
范百里告状。
别看范百里有官身,除却习武的时间,他多数时候还是在坊学中的。
倒不是嫌定远将军府小,关键是府上基本没娃儿,他总不能一天到晚领阿弟吧?
坊学里头,虽然学生比范百里年长许多,好歹多数在“小”的年龄段,“中”的不多。
范铮拍拍范百里手背:“记住了,他就是个旁听生,真敢惹事,赶了出去。”
范百里嘟嘴:“可是,他拿热水泼巫桑嫂子。”
范铮眉毛一挑,怒气上涌。
反了天了!
——
坊学。
范铮沉着脸立于枣树下,左右分站山长、先生,面对一群坊学生。
坊中子弟,即便是皮也有一定限度;
青龙坊、立政坊的子弟,更是局促不安,每天都收敛的性子,唯恐犯了哪条规矩被扫地出门。
“查,旁听生李守因行为不端,敦化坊学即日除名,限明日搬出敦化坊,多交房课由坊中退回。”
范铮的话,让整个坊学都震惊。
他,他竟然真敢将贵人子孙除名!
李守因面红耳赤,咬牙走出队列,入学堂中将家当取出,恨恨地望了范铮一眼。
拐角处,一名老仆走了出来,向范铮叉手:“少卿息怒,我家少郎君年幼无知,望大人有大量。”
范铮冷笑:“他那是年幼无知吗?他是生性本恶!在敦化坊学尚且无法无天,出去不得穷凶极恶?滚!”
(本章完)